看过医嘱的医生们都选择了沉默。
没有一个人开口询问原因,更没有人提出质疑。
甚至连宋德辉也选择了沉默。
原本,作为秦耕的推荐者,宋德辉理应过问一下为何要使用如此大剂量的药物,以及病人是否能承受这样巨大的剂量冲击。
毕竟,秦耕是由宋德辉极力举荐的,如果秦耕出现问题,那么宋德辉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然而,宋德辉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并非因为他对秦耕有着绝对的信任,而是基于他对这件事情的态度——既然已经请了秦耕,那就要充分信任他。
当然,宋德辉心里清楚,除了这个方法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好的解决方案了,只能将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秦耕的脸上看不出所以然,既看不出乐观的表情,也没有太重的心事,似乎是在处理一件简单的事情。
药用上了。
秦耕也清闲下来,家属提出来想见见秦耕。
患者的女儿和儿子其实就在秦耕身边,所谓见,那就是老太婆了。
秦耕并不想见这个人,在车上,他就很少和她说话。他非常不喜欢和跋扈的女人打交道,甚至对这种女人相当的反感,就连说话,他都不愿意和她们多说一句话。
前世,他有一个学生,博士毕业,本来准备留在他身边工作,但是,他有一个跋扈的老婆,秦耕最后把他推荐到了省立医院,他不想看到这样一个窝囊的学生留在身边。
他老婆多跋扈,秦耕想想都心里发颤。
他的这个学生,如果是留在附属医院工作,每月收入,包括各种补贴,加起来有5万多块,而他老婆给他的零用钱竟然只有300元!其他的全部上交给他老婆,至于存不存私房钱,他是真不敢存,因为他在老婆面前,发过毒誓,如果私藏私房钱,他将被汽车撞死!
这种毒誓,他老婆竟然没有让他改口,认可了。
这样的男人太窝囊,这样的女人太狠毒。
秦耕把这个学生从爱徒系列中划掉了,让他去了省立医院,他的收入差了不是一点点,省立医院的博士生,工资只有1万多,即便有点其他收入,也不会超过2万。
现在老婆子求见,没办法,秦耕不得不见一见,人家老县长夫人习惯了颐指气使,让她说几句就说几句吧。
不过,很快就让秦耕吃惊不已,这老太婆竟然是赔礼道歉。
“非常对不起,秦医生,我见你年轻,不知道你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医生,对不起啊,请你千万不要计较。”老婆子真诚地说。
“不要这样说,您年纪可以做我奶奶了,别说你说我几句,就是打我,我也不会计较的。”秦耕真的不想与一个老人计较,所以说话也尽量好听一些。
“我家老头子的病就拜托你了,请您无论如何救他一命。我们家,真的少不了他。现在他活着就有人想欺负我们,他一旦走了,欺负我们的人还不知有多少呢!”
老婆子渐渐情绪激动起来,声音也开始颤抖。
秦耕连忙安慰道:“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力救治他的。您别太担心了。”
老婆子叹了口气,说道:“秦医生,你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很复杂。老头子是我们家的顶梁柱,他要是走了,我们家就真的完了。”
秦耕轻轻拍了拍老婆子的手背,说道:“我明白您的心情,您放心,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您也要坚强,相信您的老伴会好起来的。”
老婆子感激地看着秦耕,说道:“谢谢你,秦医生。有你这样的医生,我们病人和家属都放心多了。”
秦耕微笑着说:“这是我应该做的。我这两天哪里也不去,就守着他。”
老婆子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秦耕本来想要告诉老婆子关于老头子的病情,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下了。
老头子的病情如今已经到了极其危急的地步,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失去生命。秦耕实在不忍心将这个残酷的事实告诉眼前这位年逾古稀的老人,毕竟她已经承受了太多的苦难和压力。
秦耕找到宋德辉,用商量的语气说道:“我们有必要与家属坦诚相待,告知他们真实的病情,绝不能让他们盲目乐观。”
宋德辉点头表示赞同,并询问道:“目前来看,患者的儿子和女儿并非难题,关键在于如何应对老太婆。你刚刚见过她,是否已经向她透露了病情?”
秦耕轻轻摇了摇头,回答道:“我并未向她提及病情,因为我不愿让一个年过七旬的女人承担本不属于她的重担。”
宋德辉点点头,说:“好吧,我们找他们儿女谈谈吧。”
谈话很正式,这一方是秦耕,宋德辉和钱尚义副院长,对方说患者的儿子和女儿。
看得出来,患者的儿子和女儿非常紧张,他们以为医院通知他们病人不行了,二女儿大哭起来。
老婆子吓得更是不轻,以为老头子马上要临终了,顿时就晕过去了。
医院也是手忙脚乱,既要安抚儿女,又要抢救老太婆。
看到这种情况,秦耕觉得更有必要谈话,把话讲清楚。
于是,分为两组,一组救治老太婆,给她打了镇静的药,挂了吊针。
另一组向儿女通报情况。
“按照常规,病人到 这个程度之后基本上没有什么希望了,昆明来的教授的态度你们也看到了。但是,即便是没有希望了,我们还是在采取办法,努力抢救。”
宋德辉的开堂白下了猛料,基本上把话说绝了。
随即,话锋一转,又说:“当然,也不是没一点希望,1的希望也是有希望,据我所知,秦耕医生知道一些最新抢救方案,我们准备试试。”
他顿了顿,说:“请你们来交个底,有希望,但是病情非常危险,你们要有所思想准备,不能抱太大的希望。”
儿女似乎是听懂了,说:“你们的意思就是凶多吉少对吧?”
宋德辉点头说:“对的。”
大儿子摇了摇头说:“你不是说请了秦耕就有希望吗?”
宋德辉有些尴尬,但是很快一副流氓嘴脸,“对呀,请了秦耕过来有一丝希望,如果不请,那就是一点希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