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锦宵还是第一次离一个女子这般近,他觉得心跳的很快,四周静的仿佛能听到呼吸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生了脱逃的心思。
姬幽瞧了魏锦宵许久,见他白皙的肤色染上绯红,这才起身,拍了拍袖子,收回了玩味的表情。
魏锦宵一脸的抵触,姬幽看在眼里,想来不是自愿入宫为侍的,毕竟方才舞剑时的凌厉与如今的闪躲的眼神实在天差地别。
“锦宵很喜欢练剑吗?”
魏锦宵有一瞬间的怔愣,他没想到陛下会问他喜不喜欢,就算是母亲,每次发现他在练剑,都不会询问他是不是喜欢,只会言辞厉色,训斥他一番。
他紧抿薄唇,说不出违心的不喜二字,但若明摆着说出喜欢,那对男子而言只会受到各种各样的恶意,毕竟历朝历代没有哪个男子习武不会受人冷眼。
“臣侍逾矩,只是不明白明明男子也能拿得起剑,为何世道独独对女子厚待?” 魏锦宵就这样直白的问了出来,他不怕被帝王厌弃,他只是追求自己所钟爱的,他不认为这样是错。
“以男子之身习武是一条荆棘之路,你不怕吗?”姬幽惊异于魏锦宵的胆色,但并未表露出来,反而面色平静的问道。
“臣侍不惧。”魏锦宵直视着姬幽,目光坚定。
“好一个不惧!”姬幽笑意深深,到底是年少轻狂,不知连君子也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
姬幽知他所想,但却不能如其所愿,她惋惜道:“可惜你如今入了宫,已是侍君,朕可以许你练剑、习武,但也止步于此,你先是后宫侍君,然后才是你。”
“臣侍明白。”魏锦宵知道这已经是帝王最大的宽容了。
“若你学有所成,一身武艺却要困于浅潭,你当真不悔?”姬幽侧身,望向窗外的松柏,眸色幽幽。
魏锦宵如是说:“臣侍知道知足者常乐。”
“知足吗?但愿如此。”姬幽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拂袖离开了明华宫。
什么知足?人的欲望是无尽的。
——
假山石旁。
文褚恩将极小的石子摆成一个棋局,反复的推倒重放,他的手肘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千弈知道侍君这是在自己和自己下棋,欣庆宫没有下棋的用的棋盘棋子,侍君也不好意思同陛下说,便只能到外面拿着石子推敲。
不过眼下太阳有些毒辣,千弈不得不提醒道:“侍君,咱们还是回去吧,等哪天没这般热再出来也好。”
“若是若是肤色晒黑了,陛下瞧了不喜侍君才是大罪过呢。”
听此文褚恩面露难色,今日日光确实有些猛烈,他不想被陛下不喜,可是
他看着还差一点才能破的棋局,打算再等等。
姬幽刚用过膳,出来散步,却发现一位侍君在拨弄着石子,心生好奇,走了过去。
“置之死地而后生。”
一道惑人的声音传来,文褚恩神色清明,终于不再纠结,落下了最后一子。
“破了!真的破了。”文褚恩轻快的起身,高呼。
“陛下?”文褚恩这才看清声音的主人,急忙下跪行礼,“臣侍拜见陛下。”
姬幽让他起身,然后视线落在地面,这棋局杀招颇多,是一局好棋。
\"怎么想到在这下棋的?\"
文褚恩有些尬色,语调软和道:“回陛下,宫内没有下棋的物具,臣侍玩心重,便只好出此下策。”
“朕若没记错的话,六年前,大国朝会上,便是你以一己之力在棋局上赢了他国来使。”
“爱君果然名副其实,棋局甚好。”姬幽不吝啬的夸赞着,然后朝苏筠吩咐道:“苏筠,让内务府送一副棋,摆驾欣庆宫。”
欣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