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我最讨厌别人用这种语气和老子说话。”魏长乐冷冷道:“抢夺人犯,本官就当你是反贼。你人多势众,真打起来,我这边估计确实打不过。不过你可听明白了,你的兵最后或许能赢,但你的人头我肯定能摘下来,你若不信,现在就可以试一试!”
此时从竹楼内又冲出一群老兵,自然是解决了楼上的事情,过来增援。
二十多名老兵都是虎目凛冽,握刀的手青筋暴突,自然是已经做好拼杀的准备。
两名佐官躲在屋内都是紧张的冷汗直冒。
他们本以为这两位年轻的贵族子弟见面之时,即使心中视对方为敌,但面子上肯定也会强装笑颜,不至于一见面就直接撕破脸。
但此时才明白,这两人都没有给对方好脸色的打算。
无论是马靖良还是魏长乐,背后都有着庞大的势力,如果今晚真的在这里厮杀,甚至有一方出现死伤,后果必然是不堪设想。
“大人,要不要要不要过去劝劝?”蒋韫一想到一旦厮杀起来,山阴立马就会天翻地覆,心中骇然。
丁晟神色凝重,低声叹道:“咱们人微言轻,他们哪会听咱们的?”
夜哭郎和老兵们都是剑拔弩张,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冲上去。
马靖良死死盯着魏长乐,目光如刀,似乎要看透魏长乐的心思。
魏长乐年纪轻轻,却异常老成的单手背负身后,也是迎着马靖良的目光,嘴角甚至泛起一丝挑衅的笑意。
彘奴却已经站在魏长乐身前,以瘦弱的身躯护住二爷。
空气都似乎要凝固。
许久之后,马靖良终于道:“既然你要审他,那本将就找他的家人审讯,总要审出更多的党羽。”
侯通被大刀架住脖子,见到马靖良出现的时候,眼眸之中还存有一丝希冀。
他断臂处一直流血,脸色也是惨白异常,虚弱无比。
待听到马靖良这句话,身体一震,瞳孔收缩。
陡然间,他大叫一声:“我没有同党!”话声落后,竟是一口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押着他的老兵立时察觉,叫道:“他咬舌自尽!”
边上一名老兵抢上前去,便要用手扯开他的嘴,将断舌取出,否则此人不需流血而死,直接会窒息而亡。
但侯通此刻倒也算是一条硬汉,拼了全身力气咬紧牙关,一时根本打不开嘴。
“不用了。”魏长乐淡淡道:“他想死,就让他死去。”
马靖良见侯通咬舌自尽,情绪也没什么变化,只是淡淡道:“他死了,死人归你!”一兜马首,掉头便要离开。
“等一下!”魏长乐冷声道。
马靖良也不回头,却也没有离开。
“告诫你手下的城兵,自今而后,他们的职责只是守城,在山阴境内,其他的事情他们最好不要做。”魏长乐语气平静,缓缓道:“最要紧的是千万不要在山阴触犯王法,否则本官只会秉公办事。”
夜哭郎们脸色都是难看起来。
“还有,这两天本官会派人和户仓署对账。”魏长乐道:“这几年你们代收的赋税,全都要交回县衙。自今而后,山阴只收取朝廷规定的赋税,那些巧立名目的税赋统统废除。不过这也不需要和你说,毕竟收取赋税是当地衙门的事,与你们守城的官兵没有任何关系。”
马靖良冷笑道:“户仓署囤积粮草,以备战时之用。山阴县衙屡屡迟缓收税,而且无法尽数收上来,如果因此耽误了军情,你魏长乐能担得起?”
“废话。”魏长乐不客气道:“什么时候军粮需要从当地直接收取?军粮由朝廷拨开,还轮不到山阴的百姓来填充军粮库。”顿了一下,语气却变得平和了不少,甚至微笑道:“散校郎,本官也是为你好。你统率几百名守城官兵,却又想着插手山阴的赋税,掌控钱粮。如此你一手有兵,一手有钱粮,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谋划造反。”
马靖良赫然回头,厉声道:“你说什么?”
“你耳朵不好使?”魏长乐关切道:“那就找大夫好好看看。既然没听清,本官重复一遍。你手握兵权,又要掌握钱粮,会让人误会你要谋反。”
一众骑兵都是显出愤怒之色,握紧马刀刀柄。
两名佐官在屋内听得清楚,后背生寒,叫苦不迭。
两人都看见侯通自尽,马靖良准备离开,一场厮杀终是躲过,正自庆幸,谁成想魏长乐竟然会说出这番话。
两人就害怕这几句话激怒了马靖良,一旦马靖良愤怒之下失去理智,未必不会打起来。
但两人却又都明白,既然今晚都已经撕破脸,那么魏长乐将规矩直接说出来,也未尝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