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江跃压根不知道这俩婆娘的暗斗,还在去玉衡下属孟县的路上。
这一路十分颠簸。
玉衡这边的传统习俗,相信‘命理’,小时候江卫国身子骨羸弱,瘦的跟小豆丁一样,得了一场大病,四下求医,寻方无果。
怎么治都治不好,江跃的奶奶心急如焚,就听了街坊邻里的建议,找了个驱魔算命的道士。
那老道是个瞎子,还有些瘸,他说这孩子体弱多病,容易被邪祟缠身,他的生辰八字需要拜一个性情如火、最好是经历过战场洗礼的干爹才能更好的成长。
玉衡这边老一辈的人,拜干爹也算是一个风俗习惯了,这里面讲的一个‘缘’字。
能保佑孩子平安顺遂,有祈福消灾的含义。
江卫国拜的这个干爹,姓章,名济桓,今年已经七十高龄,取自《诗经泮水》中‘济济多士,克广德心。桓桓于征,狄彼东南。’
章老头年轻的时候,就曾参加过越战,别说……自从江卫国拜了章济桓为干爹,性情大变,生龙活虎,还去当了几年兵。
原本江卫国是要亲自来的,奈何他最近忙,只能让周素素替他来。
“走的时候,老人家给你塞红包可千万不能收,记住了。”
周素素不断叮嘱。
江跃听得耳朵都起老茧了,“晓得了。”
一说这个,江跃也有些脸红,小时候不懂事,每逢年关来看望章老爷子的时候,他总会偷偷给江跃塞红包。
当时小,不懂,因此每次都没拒绝,还暗中窃喜。
到孟县后,又要走三十公里的小路,这边路很陡,而且也没铺沥青。
也幸好这路虎揽胜抓地力强、动力足,因此如履平地。
下午一点左右,就到了章老爷子所在的这个偏僻的小山村。
“诶?”周素素看向窗外,有些诧异。
按理说,这马上过年了,应该喜喜庆庆的才对。
但不少人家,都好像很伤心,甚至有女人以泪洗面,刺鼻的哀伤扑面而来。
喜庆的红色春联和高挂的灯笼与这里格格不入。
有几户人家,小小的棺木摆着,周围是泣不成声的大人,女人瘫到在旁,眼神空洞。
男人们则红着眼眶,紧紧攥着拳头,强忍着不让自己崩溃。
往常。
每年江跃一家人来看望章老爷子的时候,村里人都会感慨,指指点点,露出羡慕的表情。
但是今天,江跃和周素素的到来,没有引起丝毫注意。
“什么情况?死人了?”江跃也是有些诧异。
而且看样子,好像死了不少人,而且死的好像都是小孩。
不多时,开到了章老爷子的农家庭院。
章济桓不是孤寡老人,他有一个老伴,不过膝下无子,本来是有一个儿子的。
早些年在滇省武装警察部队服役,在一次打击跨国罪犯的任务中弹牺牲,年仅22岁。
以至于让章济桓白发人送黑发人,他的晚年是孤独的。
本来江卫国是有意愿接他们二老去玉衡那边享福,给他们养老送终,但被章老爷子拒绝了。
人老了,念旧。
一到院子,张老爷子的老伴还拎着一块腊肉,见到周素素,顿时一喜,朝着里屋吼道:“老头子,老头子,素素来看你了。”
“妈。”周素素笑着打招呼,下了车。
玉衡这边,拜了干爹以后,不是称呼干爹,一般直接称呼‘爸’‘妈’。
江跃也礼貌的叫了一声‘奶奶’。
然后忙把车停,打开后备箱搬东西。
也就两坛药酒,几条好烟,和一些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