咩讹埋看向倒下的城门,心中瞬间凉了半截,盯着站在城门前宛如杀神的杨炯惊诧连连,他难道真不怕死?看他后背腰身遍布刀伤,肩膀大腿更是被两只箭矢透体而过,鲜血早就染红他的甲胄,这等悍勇着实骇人。
抬头看着已经朝城门涌来的大华军队,咩讹埋知道此时在此驻守已经没了意义,于是大吼道:“快!后撤,按照预备计划,依靠城中箭楼、营房,节节阻击!”
令毕,带着自己那十几名残兵朝后方奔去。
城墙上浑身是血的姬德龙看向被长枪捅得千疮百孔的赵大,一言不发的走到近前,想要拿起他手中的军旗。用力扯了几下,旗杆如同被什么扣住了一样,怎么也抽不出来。
姬德龙看着跪在地上以身固旗的赵大,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声道:“先登者赵大,我军已入永乐!走好!”
熊定中一马当先,领军蹚着积水冲入永乐城。
“哈哈哈!好小子!好小子!”熊定中大笑着搂住杨炯,将已经脱力的他拉到高处。
杨炯扯出一丝苦笑:“世叔,城中山路纵横,箭楼有十几处,那叶悖麻可能还在山间藏有蹬道,你现在还有心思和我叙旧?”
“小子安心,我已经命令毛罡和刘文典各领3千骑兵从城中两条大路穿插包围。你别看正面山路曲折,可那两侧的两条大路环绕全城,乃是叶悖麻骑兵聚兵路径,很快就会被我军占领。用不了多久,这中间的箭楼、营房,全都会成为瓮中之鳖,咱们就是困也能困死他们!”熊定中大声道。
杨炯听他所言激动道:“世叔的意思是咱们赢了?”
“哈哈哈!不说赢了十成,至少九成九啦!”熊定中难掩喜色,豪迈大笑。
杨炯也被他的笑容所感染,跟着笑了起来。
“大人!大人!潘姑娘一人攻入帅楼,经久未归!”陈三两大声奏报。
杨炯闻言肝胆俱裂,驻刀起身,夺过陈三两的战马,顺着左侧大路就朝山顶帅楼赶去。
“潘简若,你最好给我好好的,不然你就是死我都要拉着你配冥婚!”杨炯恨恨作声。
山顶帅楼。
“怎么回事?”叶悖麻大声质问。
亲兵大声奏报:“将军,城门已破,咩讹埋参将正在组织人手巷战阻击,现在楼下有一女子正在攻楼,妄图刺杀将军!”
叶悖麻怒道:“你可知谎报军情的后果?”
亲兵单膝下跪:“卑职句句属实!”
叶悖麻踉跄几步,大吼道:“怎么可能?大华人怎么可能一炷香就攻进了永乐?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将军!大华人发现了咱们北侧的山间地道,2千先锋率先入城,冲乱了咱们的后方箭阵,正面大华攻城兵压力骤减,他们的燕塞兵以身炸断了城门绞盘,所以……。”
“怎么会?怎么会?山间地道那么隐蔽,他们怎么会发现?”
亲兵咬牙,低声道:“咩讹埋参将今早安排3千步兵从北侧地道出城伏击马湖裕河大华先锋军。”
“啊~~!咩讹埋误我!咩讹埋误我呀!这个目光短浅的蠢货,我明明让他从正面出兵,这蠢货为了那3千人不被发现,竟然偷偷使用地道!啊~~!”叶悖麻悲愤大喊,一口闷血喷了出来。
亲兵慌忙上前,扶住叶悖麻大声道:“将军,大势已去,我们快撤吧!”
叶悖麻咬牙切齿,扶住窗棱,低沉道:“走,从后山蹬道走!”
“是!”
亲兵扶住叶悖麻,高声道:“快!不惜一切代价清除通路,送将军出城!”
话音刚落,几百名亲兵涌入帅楼,将一楼围的水泄不通,前后夹击之下,把潘简若堵在了二楼楼梯口。
潘简若凝眉,手中盘龙棍在这狭小楼梯口,只得点、戳、刺、撩,威力锐减。她心中清楚,自己此时气力渐消,若再攻不上三楼,自己必死无疑。
心下至此,潘简若也不再留力,招式陡变,扫、劈、盖、打。力气之大,连同木栏杆都一并击碎。
“给我拦住她!”亲兵卫队长怒吼。
亲兵知道自己将军就在三楼,眼看着这女人就要攻入三楼,哪还敢怠慢。一西夏亲兵找准时机,大吼一声扑向潘简若。
潘简若冷笑,扫棍而上,直打他腰腹。那西夏兵脸现狞笑,以身为挡,全力抓住盘龙棍,身后亲兵一拥而上,将潘简若的棍子牢牢压住。一西夏兵弯刀捋棍而上,直劈潘简若双手,身后另一党项兵全身用力,挥舞着弯刀用力劈砍,数次而下,盘龙棍应声而断。
潘简若一脚蹬飞当前一人,右手缠住身后一亲兵,抬膝顶面。西夏兵惨叫一声,倒在了楼梯口。她捡起这名西夏兵的弯刀,妙风步加清商拳,在狭窄的楼梯口翻转腾挪,眼神冰冷,动作机械。此时她的目的只有一个,杀了叶悖麻。
叶悖麻见这女子如此悍勇,眼看着就要攻上三楼,急声道:“给我拦住她,死者子孙入御围内六班直(西夏贵族子弟的内部快速升迁之路),牛羊千匹,草场任选!”
亲兵闻言,大吼着扑向潘简若。他们清楚,纵使潘简若再武勇,也难敌这几百亲军。自己这辈子不可能入御围内六班直,可自己的子孙若是能走御围内六班直的通道,那可就是从平民一跃成为贵族,这条件他们不得不争。
潘简若见这些人竟然都不要命的朝自己奔来,知道自己恐怕要死在这了。她惨然一笑,心生死志。只见她肩顶身推,不要命的朝三楼爬去。她已经不知道背后挨了几刀,只是觉得全身气血翻涌,眼中只有近在眼前的叶悖麻。
全身浴血的潘简若从尸体堆中爬上三楼,还未动作,亲兵卫队长迎面就是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