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炯闻言一甩手中木棍,大声道:“现在我们一不能主动进攻麟州,二不能穿越横山山脉策应中路,唯一的一条路就是攻下永乐城。
永乐城一破,我军前途将豁然开朗,携高屋建瓴之势头必然拿下银州。到那时,只要将绥德大营搬到银州,咱们北上可攻夏州,灵州就在脚下。西进还可进攻龙宥二州,会同天波府杨渝的神符卫,依旧可以兵临灵州城下。如此前景难道世叔能无动于衷,视而不见?”
熊定中沉默良久,幽幽道:“我承认你说得很对,也极具可行性,可你有想过私自改变作战计划的后果吗?”
“什么后果?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的兵可以战死,但不能被困死在这米脂城,更不能饿死在这北地,他马一浮干不成的事我杨炯帮他干,他中路军做不到斩首灵州,我杨炯帮他斩!”杨炯冷声道。
熊定中闻言一愣,随后大笑道:“哈哈哈!你小子真是文和的种?他那人从来都是谋定而动,怎会生出你这么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杨炯翻了个白眼,认真道:“这不叫天地不怕,这叫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如果我们一直龟缩在这米脂城中,结局只有一个,非但不能阻止麟州骑兵南下,还会处处被他们牵着鼻子走,终将落得跟中路军马一浮一样的下场。我这人从小就不听话,谁欺负了我,我一定要打回去,我可没马一浮那做乌龟的心性。”
“哈哈哈!好小子,年轻人就该这么狂,他马一浮干不成的事就该咱们东路军替他干!他娘的,20万大军被西夏人打得出不去城,活该他马一浮五十好几了还没当上国公。”
熊定中放声大笑,用力搂过杨炯的脖子,赞赏连连。
杨炯被这老不羞打得后背直疼,没好气的推开他,认真道:“世叔真以为我是一时冲动?”
“奥?还有说法?”熊定中惊喜道。
杨炯嗤笑,继续道:“他马一浮想让咱们东西两路陪他当乌龟,他可真敢想!昨日我收到莱国公沈叔叔的飞信,他们西路军一路顺风顺水,出熙州后先拿下了河州后攻下了踏白城,如今正在原地聚兵,不日即可进攻兰州!”
“艹!他娘的老沈这仗是怎么打的?这才多久呀,他西路军的任务就完成了一半?那要是攻下兰州,岂不是直接就能东进灵州了?”熊定中走向行军案,抽出西路军的地图,仔细看了起来。
“呵!谁都知道沈叔叔是我爹兄弟,王宗晖会让他夺得先登灵州的首功?”杨炯冷嘲热讽道。
“艹!我要是老沈,还攻个屁的灵州!攻下兰州后直接兵走西宁,重开河西走廊,这功劳可不亚于先登灵州城呀!”熊定中用手指用力的戳了几下地图上的西宁,恨声连连。
杨炯走到行军案前,用手指点了一下地图上的西凉,悠悠道:“若是我去信沈叔叔,建议他进攻西凉呢?”
“你疯啦?西宁和西凉之间不但隔着大雪山。而且,西凉一不是什么军事要地,二不是什么西夏故都,更重要的是西凉城深入西夏腹地,你攻他干嘛?”熊定中疑惑道。
“世叔你看,西凉和兴庆府之间横隔着一片大沙漠(腾格里沙漠)。也正因为如此,周围了无城池,更无人烟。两地之间的直线距离不过千里,只要我沈叔叔找到穿越沙漠的方法,大华骑兵7天就能攻到兴庆府城下。怎么样!是不是很大胆?”杨炯嬉笑道。
“大胆?简直是巨胆!你有这么好的想象力怎么不去写话本呢?要是能穿越这八百里瀚海沙漠,西夏早就将西凉经营成为兵源大城了,还等着你奇袭?”熊定中毫不客气的嘲讽出声。
杨炯翻了个白眼,调侃道:“你们这些老古董,打仗就是缺乏想象力!你先别管能不能成,眼下我沈叔叔那边肯定是会被王宗晖那老狗牵制,既然他们不让我沈叔叔攻灵州,何不直接翻越雪山,以西凉做跳板,穿越沙漠,奇袭兴庆府呢?”
“疯了疯了!全他妈疯了!马一浮当了乌龟,沈槐成了先锋骑兵,他娘的我老熊打起了攻城拔寨的活!全他娘的乱套啦!”
“熊叔叔,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
“我他娘的打了一辈子仗,用你教?”
杨炯翻了个白眼,心中腹诽不已,也不知谁刚才因为粮草问题一直拿手下参军撒火。
“你能保证咱们的军粮供给吗?”
“我已经知会了嫡长公主,罐头方便面现在全部供给咱们东路军,目前乘风速运正在通过漕运向绥德大营运粮,足以支撑咱们全军1个月的口粮!”杨炯拍着胸脯保证道。
“好小子!当年文和那一手铁算盘,你小子倒是学了个十成十!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这个做长辈的要是还畏首畏尾,岂不是会让你看不起?”
“哈哈哈!早就听说熊叔叔有军中‘飞熊’之称号,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熊定中真是越来越喜欢杨炯这小子了,能打仗,会谋算,最重要的是重义气,懂世故,这样的人将来必然是紫衣卿相,前途不可限量呀!
熊定中走出行军案,大声道:“传令!整军备战,三日后朝永乐城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