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定看着她,嘿嘿一笑道:“你这样的人物,应该找个粗大腿抱着才对,我这细胳膊小腿的,承受不起啊。”
这个话说得相当不客气,仿佛用力地撕开了苗玉珊本已愈合了的旧伤疤,痛得苗玉珊眉头不自觉地一皱,随即便又展开,自嘲一笑道:“我这样的人物。嘿,我这样的人物,你自然是看不起的。我早就知道你是看不起我的,我不应该过来的,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过来了,我还有点幻想。幻想着你就算不肯给我机会,至少也不会……哈哈,都是我自作多情,我比你大那么多,又是残花败柳,哪能入得了你的法眼?”
说到这儿,她收起笑,叹了一声,继续道:“这么多年,除了老江,我对别的男人就没动过心,就没用过情,直到遇到你。不对,刚遇到你的时候,我对你很反感,后来老江出了事,我更恨你,恨了好长时间……再后来,我不恨你了,甚至有时候我还很想你。不管是我回随江,还是你去白漳,我都要想方设法和你一起吃饭,不奢望你也喜欢我,就只是想多看你几眼……”
听到她这番话,张文定顿时目瞪口呆,脑子里已经快要卡住了,靠,这是个什么状况?
江南山的下台,跟张文定有一定的关系,哪怕张文定不承认,别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张文定觉得,苗玉珊恨自己,那是应该的。可是,她喜欢自己,那就有点让张文定没有心理准备了,仔细想一想,后来和苗玉珊的几次见面吃饭,除了第一次是偶遇之外,后面的几次,貌似都是苗玉珊主动的。
啧,哥们难不成真的是少妇杀手?
“那个,我,你,你喝多了。”张文定看着苗玉珊,一脸愕然道,心里还是有点自豪的。
男人嘛,男人嘛,你懂的。
苗玉珊站着没动,双手环抱在胸前,让胸前的两团更加突出,看了一眼茶具,冷冷地说道:“那是茶呢,喝再多也不会醉的。我不是说酒话,更不是说醉话,喝酒了我还不说呢。”
张文定点点头道:“对,对。不是酒话,是茶话。”
苗玉珊被他这个话给逗笑了,娇媚地哼了一声:“还茶话会呢。”
说出这句话之后,她的脸色就又恢复了正常,分外淡然地继续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觉得我不要脸,不要脸就不要脸吧,反正谁都觉得我不要脸,不多你一个。我只是对不起老江,我应该恨你的,真的应该恨你的,可现在却喜欢你了,怎么也没办法恨你……我都不知道,以后应该怎么面对老江。”
苗玉珊这番话,说得很在理,也很动情。
张文定没有那么容易动情,他不知道她这番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也不想知道。
他其实很想问她一问,以前跟别的男人上chuang的时候,她有没有想过如何面对她家的江南山同志。然而,现在这种时刻,此情此景,他实在硬不起心肠发出这种质问——他又不是江南山,质问她干什么呢?
女人心,海底针。张文定实在弄不懂,苗玉珊心里在想些什么。
正如他先前所言,她其实应该找个粗大腿去抱一抱,随江市里很有几根粗大腿,她又何必跑到安青这种小地方,找他这么一个小小的副处呢?
当苗玉珊的声音停下,屋里便安静了下来。两个人都没说话,或许是不想说,或许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屋外雨声不大,穿透窗户,在屋里听来,显得有几分遥远,还有些失真,让人禁不住怀疑外面到底是在下雨,还是空调的水滴声。
苗玉珊坐回原位,看着对面一脸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张文定,好一会儿才微微叹息一声,打破沉默道:“我明天就走了。”
“嗯,去哪儿?”张文定下意识地问,“不是说要在安青呆一段时间的吗?”
这话一出口,张文定就后悔了。本来营造出来的冷漠形象,在这瞬间被他自己给打碎了。他刚才还对她表现得不在乎呢,可一转眼,就又关心起她来了。
最重要的是,他这话是下意识的说出来的,那就表示,他潜意识里,还是希望她在安青多留几天,他也好有机会多和她喝几杯茶——多试几次,就知道是好是差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