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玉青说的是了解基层财政状况,而不是说工作情况,紧接着又说甄别和县市的困难和需求,张文定就有点头晕,觉得他这个话似乎有点责怪自己把酒话当真、顺着杆子往上爬,跑过来要钱使他为难了的意思,可又觉得不太像,个中意味,真的不是那么容易领会透的。
这种时候,他就更加深刻地了解到了和木槿花说话的轻松来。
木书记对他,一直都是有什么说什么。有时候就算没明示,但意思和心思都会表达得相当清楚,基本上不会像娄玉青这么含含糊糊模棱两可的。
好在张文定能够确定,以娄玉青刚才的态度来看,今天应该不会为难他。
这还只是刚接触,并没有谈及实质性的东西呢,就这样让人难以琢磨了,看来跟省里的领导打交道,自己的经验还是太欠缺了。
张文定想到这些,心里更加觉得不能马虎,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并没有因为娄玉青所说的不要拘束而立刻放松,依旧端正地坐着,嘴里道:“谢谢娄厅长。全省百来个县市,娄厅长能够在百忙之中了解安青的困难、关注安青的发展、倾听安青人民的心声,这是整个安青的荣幸与幸运,我代表安青广大干部群众感谢您。”
对张文定这恭敬的态度,娄玉青还是很满意的,回想起在随江紫霞会所时的不愉快,娄副厅长有种极不真实的错觉。
眼前这个张文定,和那天晚上的张文定,怎么就差别那么大呢?
那天晚上的嚣张和现在的谦和,这反差、这对比,怎么就出现在了同一个人身上呢?
娄玉青能够走到现在的位置,也是见多了人前人后两张脸的人,可总觉得张文定跟那些人还是有些不同,具体不同在哪里,他又说不出来。
其实这也是他的一种错觉,如果张文定和常务副省长武贤齐扯不上关系,那么他肯定不会觉得张文定和别人有什么不同了。
不过怎么说呢,奉承话人人都爱听,不管是不是出自真心。
娄玉青是听过不少人的奉承话的,但大多数都是谄媚着说的,像张文定这么一本正经,还说得这么严肃的,倒是少见。
他没觉得张文定是装,倒觉得这小子还是有点紧张——虽说跟武省长扯得上关系,可到底也就是个草根出身嘛。
当然了,娄玉青也不会被张文定这一通恭敬的套话给弄得飘飘然,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慢条斯理道:“安青撤县建市,各方面的工作都面临着新的挑战与机遇,省领导很重视呀民政工作,是你负责的么?”
张文定点点头道:“嗯,我在安青就负责民政、计生、农林水等方面的工作基层工作很充实,也有许多困难,这次到白漳来,就是向领导们求助来了”
说到这儿,张文定就顺势谈起了他分管工作中的困难,听起来是哪个地方都缺钱,他还拿出了文字性的东西。只不过这种文字性的东西,娄玉青是不会看的,他需要做的,只是发话签字,看这种东西的人,那是下面的具体处室。
娄玉青在具体工作上的表现,又让张文定感受了一次意外。
娄副厅长先前和张文定说话很含糊,可做事情却相当爽快,当着张文定的面就把相应处室的负责人叫了过来,在负责人说现在款子有困难之后,副厅长大人很严肃地说再大的困难也要克服,一定要想办法解决安青人民的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