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这个字是樊益贤处心积虑劝了好久,前妻才同意取的名字,他绝对不允许苗蕙改名字。
改姓已经触及他的底线了,要是把“蕙”字也拿掉了,他非得冲到前妻面前,给她两巴掌不可。
樊益贤捏紧了拳头,咣当一声砸在桌子上。
苗蕙不知道他发火的真正原因,以为是自己的忤逆和不服惹得他勃然大怒。
不过,她也不在乎他生不生气,她语气淡淡,好似自己是个局外人。
“哟,还真看不出来,樊总编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一副书生模样,私下里怎么还是个爱发脾气的暴力狂呢?”
樊益贤收拢拳头,闷声怼在桌面上,怒不可遏地瞪着苗蕙,这死丫头,处处和他作对,在他的底线上来回蹦哒,真是倒反天罡!
要不是因为这是在报社,他早就想给苗蕙一巴掌了。
大办公室里,几个记者循着声音,悄摸地往总编办公室瞄。
如果是正常谈话,外面是听不到总编办公室里的任何声音的,可现在里面的音量实在太大了,不由他们想不想听。
而且,总编都对苗蕙捶桌子了,记者的职业直觉让他们立觉有瓜可吃。
到底苗蕙说了啥,能让一向沉稳斯文的樊总编发这么大的火?那丫头才来报社不久,平时看着挺活泼,性子也挺好相处的啊。
看到外面投射过来的充满好奇的吃瓜眼神,樊益贤控制住了心里的怒火,重新坐下来,仍然直勾勾地看着苗蕙。
凝视着眼前十几年后再相见的亲闺女,樊益贤才意识到,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乖巧听话、坚信爸爸是大英雄的小孩子了。
几息以后,他语气缓和了一些,才开口劝道:“小蕙,都过去十几年了,有的事该忘就忘了吧。你妈带你回常青,就说明你妈已经放下过去了。你妈都不怨恨我了,你也别揪着不放了。
过几天,我陪你去派出所,给你把姓改回来。然后约个时间,咱们一起吃个饭。这些年,你美凤姨一直惦记你们呢。”
他怎么有脸说出这番话的?苗蕙好奇他脸皮的厚度,也觉得作呕!
“不好意思,樊益贤同志,我既不改姓,也不会去吃那什么破饭。还有那个什么美凤,她不配我妈见她!
如果我和我妈的出现打扰了你的生活,我很抱歉。等百货大楼这件事一结束,我会从贵报社自请辞职!”
樊益贤嘴角一抽抽:“常青日报是常青市最大的报社,你苦学多年才考进来。离了这里,你又能去哪儿?谁会给你那么大的舞台?”
其实,苗蕙说离开的时候,樊益贤有那么一丝丝的害怕。
他对前妻和小蕙是心怀愧疚的,所以当他知道苗蕙进了常青日报时,心里是雀跃的,还打算以后舍心舍力地帮扶苗蕙,让她早日成为常青市新闻媒体界的翘楚。
等她在常青媒体界站稳脚跟后,他就再找找关系,把苗蕙往省级新闻平台上推。
苗蕙对他说的舞台不以为意:“你说的大舞台是指沦为你的提线木偶,你让说什么我就说什么,你不让说的就不能说?不好意思,樊大总编,你所说的这个舞台,我登不起,也不想登!”
“再见!”
苗蕙把桌上被震散的文件收拢好,不顾樊益贤压制的火气,神情轻松地离开了总编办公室。
樊益贤看着还在晃悠悠的门,陷入沉思,思索着该如何挽留苗蕙,也思索着自己这一步是不是真的走错了。
……
小院子里,燕兰手里拿着一根刚摘下的新鲜黄瓜:“彩霞,咱们晌午弄个凉拌黄瓜吧。这黄瓜脆生,拌菜肯定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