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别人的事与她无关。
吴彩霞撇了撇嘴,没管他们,继续一边看星星,一边竖着耳朵听八卦。
村民们熬过了一天的辛苦劳作,吃得饱饱的,洗得清清爽爽的,最爱的可不就是聊聊天,吹吹牛么!
瞧,从小麦收割聊到老母猪生崽,从张家买个电视机到李家生了个胖娃娃,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聊的要多开心就多开心。
“你们说,眼看着要交公粮了。花婶儿家还像去年一样向咱们买粮去交不?”一个大婶提起这个话头。
“谁知道呢。去年就是朝俺家买的二百斤,小麦钱拖了一个月才给。今年俺可不卖给她家了。”
“是吗?不是天天嚷嚷她家小卖部是个能下金蛋的母鸡嘛,这么点钱还拖半年给?”
吴彩霞看了一眼几十米开外的小卖部。
里面亮着灯,人来人往的,嗷嗷吵吵的声音传了老远。
吴彩霞知道,这是又聚了一堆人在打牌。
这小卖部在村南头,把着红石崖村的入口。作为红石崖村的唯一一家小卖部,它供应着全村的油盐酱醋,烟酒糖茶,一年下来的利润比种地的农民多了去了。
花婶一家倚仗着这个能来钱的小卖部,成为红石崖村第一波摆脱贫困的。
一开始只是几个人打牌玩玩,时间久了,小卖部成了村里男人们玩牌的固定据点。
这年代男人们玩牌输了不是贴纸条,而是给烟。
打之前说好牌码,打得小就是输一把给一根。打得大了就是剩几张牌给几根。
烟当然是从小卖部拿。
所以,即便是喧闹些,屋里难闻的要死,花婶还是大门敞开欢迎在她家店里打牌。
小卖部从天一亮就营业,一直开门到晚上十点十一点。
可惜,花婶这人,实在是不咋地。
吴彩霞记得,后来村里也陆续出现了好几家小卖部,都被花婶用了些手段给斗没了。有一年,全国范围内硬性要求严禁聚集,花婶居然敢公然违抗要求,私下接纳了好几桌打扑克的客人,结果被人举报了,花婶被抓走了几天,又被罚了一大笔钱,之后小卖部就倒闭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吴彩霞就爬起来了。
端出之前和好的面团,开始蒸馒头。
只要一想到宋老太可能又准备了一簸箕玉米饼子,心里就难受。
干了一天的活,累的直不起腰,当然要吃得饱,吃得好。
香喷喷的大馒头出锅,宋大国闻着香味醒了。
宋大国这一夜可够折腾的,几次想趁着起夜开溜都被吴彩霞逮着了。
结果,人也没跑掉,觉也没睡好。
“彩霞,你蒸白面馒头了?”
“有意见不吃。”
宋大国咽了咽口水,一边在心里骂吴彩霞是个蛮横的泼妇,一边喊着没有意见。
“爹娘的盖房子钱是不是攒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