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太握紧了手里的镰刀,气得呼哧呼哧地大口喘气。要不是亲家在跟前,她绝对扯烂她们的衣服,薅掉她们的头发。
吴老太眯了眯眼,看向那个穿着蓝布褂子的中年女人:“这位女同志,就算你是个直肠子,也不用当人面议论人家吧?况且,我没记错的话,宋老太太还是你的长辈吧?按理你男人都该给她叫声姑。”
这女人的婆家姓宋,和宋老太家沾着点亲,不过已经出五服了。
吴老太是讨厌宋大国娘俩不假,但这都是关起门来自己家的事,轮不到别人来指指点点,说短论长。
蓝布褂子女人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吴老头两口子阴阳道:“哟,这不是大国丈母娘么?自己家的割完了跑来老宋家献殷勤?一干完自己家的活就跑来寡妇家帮着干,你说这人都是什么心思啊?”
“也不知道家里闺女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嫁不出去了才和这种人结亲。难道说两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种嘴巴不干净的长舌妇吴老太见多了。
要想制服他们,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只能靠武力镇压。
你越强势,她越怂逼。
说白了,就是欺软怕硬的怂货。
吴老太手握着镰刀,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向蓝布褂子。
“呵,是不是给你脸了?天天东家长西家短的嚼人家舌根。老娘倒要拿镰刀拉开你的死鱼脑子,看看你这死妮子脑袋里装没装屎?”
“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吃饱饭了,闲出屎尿屁来了,一见人张嘴就拉?”
蓝布褂子见吴老太手持镰刀,风一般向她扑来,吓得嗷嗷直跑,完全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吴彩霞刚把平车停在地头,就看到这样的一幕。
前面一个蓝布衣服的女人嗷嗷叫着疯跑,时不时地回头看追她的人。
一个黑布褂子的女人手握着镰刀在后面狂追,嘴里还骂骂咧咧。
黑布褂子女人后面又跟着几个步调不一的男男女女。
搞笑的是,这伙子人都很有眼力劲儿地避开了没割的小麦,只在光秃秃的麦茬地里奔跑追逐。
好一场混乱的追逐战。
吴彩霞揉了揉眼,听了听声,那穿黑布褂子的好像是她娘。
不过,她也不担心,她娘有分寸。
果然,吴彩霞招呼吴老头和宋老太来吃饭时,吴老太气喘吁吁地第一个跑过来。
吴彩霞倒了一碗橘子水给吴老太:“娘,你还是那么生猛。”
吴老太撇了撇嘴:“你这丫头,哪有用生猛夸人的?也就是吃饭要紧,要不我还能再撵她二里地,非得看看她脑子里有没有屎。”
宋老太看了一眼远处:“那死妮子哭得惨着呢,亲家母你真厉害。”
能不惨吗?
吴老太撒丫子狂追,还有“凶器”在手,那女人只能撒丫子狂跑,被追着跑了好几亩地,又累又热。
给生生地吓哭的。
吴老太不愿意搭理宋老太,看了看碗里亮橙橙的橘子水:“哟,彩霞,哪里来的橘子水?”
吴彩霞看了看马上到跟前的宋老太,小声嘀咕:“我从大国他娘箱里翻出来的。”
吴老太刚喝完一口水,噗呲一下,把嘴里的橘子水正正好好吐在了宋老太脸上。
宋老太正沉浸于亲家为她出头的得意和骄傲里,突然被吐了一脸水。
闻着这水的味道,似乎有些不对。
吴彩霞见宋老太要变脸,适时地递上一碗橘子水:“娘,渴了吧?喝口这个,有精神头。”
宋老太接过碗,看着碗里的橘子水,皱着眉头,仇视地盯着吴彩霞。
吴彩霞微微一笑,当没看见。
我知道你要生气,但你先别生气,因为后面还有更气你的。
宋老太见吴彩霞云淡风轻的样子,一点偷东西的羞耻心都没有,更窝火了:“彩霞,这橘子水哪来的?”
吴彩霞提着暖壶,给宋老太又倒上一碗:“娘,这橘子水可是大国的一片心意。他特地告诉我的,咱们干的是体力活,必须得吃好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