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上的动作一顿,心中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赵素兰就听见墙外响起杀猪般的惨叫:“啊……你们这些狗奴才竟敢欺负我,你们知不知道我爹是谁?知不知道我娘是谁?等小爷继承了皇位,一定要弄死你们……”
是周鸿的声音。
赵素兰吓得眉心突突直跳,急忙起身跑出去。
果然在不远处的墙根底下,见周鸿正被一群七八岁的孩子围殴。
从穿着上看,应该都是侯府下人家的小子。
“打死你,打死你,让你上次用开水烫我。”
“我们好歹有爹有娘,你就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还敢摆世子的谱让我跪在地上学狗叫,今天我就让你也给我学一个看看。”
“你这个小贱种把我弟弟打成那样,要是夫人心善给他请大夫,他就被你害死了。喜欢打人是吧?喜欢在人身上划口的是吧?你也尝尝这种滋味……”
半大的孩子们有的拳打脚踢,有的用树枝划,有的用石头砸,全都围在周鸿身边,用各种手段折磨他。
“滚开,全都滚开,一群贱种,谁允许你们这样对我的……”
周鸿气得脸红脖子粗拼命挣扎,吭哧吭哧喘着粗气,眼底尽是残忍嗜杀的恨意。
可惜,他早已不复之前的强壮如牛。
瘦得双颊凹陷,眼圈青黑,就连反抗也显得软绵无力,只能狰狞的在地上挣扎。
也不复之前的光鲜体面,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旧棉袄,棉鞋一只大一只小,两个大拇指还露在外头,被冻的通红。
头发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一坨一坨打成结。
一张脸黑一块紫一块,完全分不清究竟是脏的,还是让人打的。
反正乍看上去,跟路边的乞丐没什么区别。
“啊……你们干什么?鸿儿,放开我的鸿儿……”
自从周帷出事后,赵素兰再也没见过周鸿。
做梦也没想到,从前锦衣玉食娇养的小皇孙竟被糟蹋成这副模样。
她当场眼眶猩红,尖叫着扑上去。
然而,一群半大小子正打在兴头上,根本没人理她。
被赵素兰这么一拉扯,反而气不打一处来:“你是谁啊?我们打他关你什么事?”
堂堂赵大小姐,哪能忍受这样的屈辱?
赵素兰实在是忍无可忍,反手就是一巴掌:“哪里来的狗奴才?凭你也配这样对我说话?”
“阿娘阿娘,救我……”周鸿也像是看见救星般,疯狂地挣扎着爬向赵素兰。
狼狈凄惨的模样,简直像条丧家之犬。
其中一个孩子笑嘻嘻踹他一脚:“你娘不是早死了吗?你哪来的娘?不会是有奶就是娘吧?嘻嘻嘻……”
另一个孩子顺势骑到周鸿背上,抓着他的头发扯来扯去:“果然是来历不明的小野种,连自己亲娘是谁都不知道。骑大马咯,驾驾驾……”
“周鸿不是侯爷救命恩人的遗孤吗?怎么又冒出一个娘来?”
“我听我娘说,这哪是什么救命恩人的遗孤?分明是外头的野种。什么救命恩人的亲妹妹?分明是姘头。”
“什么叫姘头?”
“姘头……就是……我也说不好,反正就是脏东西。无名无份的玩意儿,比青楼里的姑娘还下贱。我听我娘说,做姘头就算了,还敢登堂入室欺负夫人,想取代她的位置。”
“啊……”一群狗奴才就这么肆无忌惮议论起来,赵素兰实在受不了,尖叫着挥手乱推:“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
其中一名孩子被推倒,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满脸愤怒:“我没有胡说,你就是侯爷的姘头,是坏人。带着来历不明的小野种想鸠占鹊巢,还故意欺负夫人,想让她给你腾位置。你是坏人,你把夫人逼到寺庙差点出家,又克扣府里的用度,害我们一家差点冻死在下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