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又沉默了一阵:“你可知你在用自己的清白救我?你一个大家闺秀,此事若是传出去,你知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谢妙仪斩钉截铁道:“我清不清白,我自己心里清楚。不是一件衣服判定得了的,也不是外人说如何就如何的。我做人做事,但求问心无愧。”
摄政王轻轻吐出一口气:“我娶你吧。”
谢妙仪吓得娇躯一震,下意识回头:“你说什么?”
幸亏她已经提前蒙上眼睛,在烛光下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完全看不清他的模样。
摄政王一字一顿道:“我坏了你的名节,自然应该负责。”
“……你大可不必这么客气。”
“你别怕,不是坏人。”
“……这跟你是什么人没有关系。今日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没必要这么较真。”
“有必要。你用自己的清白救了我,我应当娶你。”
谢妙仪实在忍无可忍:“我看你是恩将仇报,我一个大家闺秀,你让我嫁给你一个来历不明的……盗贼?”
摄政王隐晦地道:“我并非是盗贼……而是,官府中人。论家世,应当也配得起你。”
“我不听。”谢妙仪急忙捂住自己的耳朵:“如果你真的想报答,不想坏了我的名节。那么今日之事,就全当没发生过。”
“你确定?”摄政王有些失望。
“我确定。”这个男人给谢妙仪的压迫感实在是真的很强,她吓得急忙抓起地上的刀指着他:“你再咄咄相逼,休怪我不客气。”
“好吧,我不逼你。”摄政王走上前,轻轻抽掉她手中的刀,将一枚玉佩强硬地塞进她手中:“如果想好了,拿着这枚玉佩到京城去找我,任何一个衙门口都可以。官府看到玉佩,自然会带你去见我。”
“我不要……”谢妙仪更加恐惧,像烫手山芋似的将玉佩塞回去:“这位公子,我救了你你却逼婚,这跟恩将仇报有什么区别?”
摄政王不说话了。
过了很久很久以后,谢妙仪隐约听见一道抽气声。
似乎是……
疼痛难忍的声音。
联想到她之前推他上床的时候似乎摸到他胸口黏糊糊的,应该是血迹。
他受伤了。
“哎……”谢妙仪无奈轻叹一声,摸索着从枕头底下取出一只荷包递给他:“这里头有金疮药和避毒丸,希望能帮得上你。”
摄政王的视线好像突然变得犀利:“就不怕我拿了你的贴身之物,在外头坏你名节?”
“公子若是想对我做什么,就不会这般客气了,我相信公子的人品。”谢妙仪温柔一笑,宛如春风化雨。
江南一带盛产丝绸绢帛,很多人也喜欢用绢布来包东西。
实际上,这荷包准确的来说是药包。
她粗通医理,经常会自制一些常用药送给身边的人。
家中的父母、兄长、小妹,还有表姑姑、表姨母,大堂兄、二堂兄、堂祖母、祖姑母……
只要是家中的亲戚,不分男女老幼几乎人手一个。
谁敢拿这东西毁人名节,谢妙仪就敢让她那五大三粗壮实得跟头熊似的堂兄跳出来说,这玩意是他的,以身相许完全没问题,反正他男女不忌。
摄政王不知内情,低低说了一句:“你是个好姑娘。”
来而不往非礼也,谢妙仪也温柔一笑:“你也是个好人,而且……应当也是个好官。”
此事就这么结束了。
谢妙仪本以为,两人之间永远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没想到她刚回江州,就出了那桩意外。
不得不匆匆定下婚事,远嫁到京都。
在途经沧州驿官那一日,夜深人静时,摄政王突然大摇大摆闯进她房间,不由分说打晕正在铺床的半夏丢到门外。
正坐在窗台前卸妆的谢妙仪听到动静刚想呼救,就被一双大手捂住嘴巴。
从铜镜里,她能隐约看到一个男子的身影。
他身形高大,铜镜只能照到他下巴的位置,正好看不清脸。
“别出声,是我。”男人提醒她。
“唔唔唔……”谢妙仪还是使劲挣扎。
她天生对声音不太敏感,完全听不出究竟是谁。
“当初在洛城外的福来客栈,是你救了我。”男人再次自曝身份。
“唔唔唔……”谢妙仪稍稍放下心,示意他放开自己。
“想让我放了你?可以啊。只要你立刻悔婚跟我走,我就放过你。”
谢妙仪脑袋上冒出一排问号:“????”
摄政王轻轻凑到她耳边,柔声诱哄:“长庆侯周帷不是良配,你别嫁给他。跟我走,我娶你。”
谢妙仪当时只觉得荒谬。
这人……是谁呀?竟然还调查她未来的夫家。
摄政王看出她的抗拒,继续哄她:“妙妙,跟我走好不好?退了周帷的婚,改嫁我可好?周帷能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周帷给不了你的,我也能给你。听话,跟我走。我送你回江州去,然后上门提亲,绝对明媒正娶。你要是担心名不正、言不顺对你名节有损,我可以进宫让皇帝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