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太后暗暗松了口气:“既然没闹出人命,自然也谈不上杀人偿命。家中小妹确实有些骄纵,哀家已经传话给母亲,让她从今以后严加约束。至于那长庆侯夫人谢氏,魏家自会送上赔礼。”
萧昀却不大满意,声音又冷了几分:“草菅人命的事,在太后娘娘眼里,只要没真的闹出人命,便算不得什么大事?”
魏太后笑容有些勉强:“终归没出什么大事。而且昨日的事哀家已经听说了,不过是小儿女之间拌嘴,十一弟未免太言重了。”
萧昀眸中染上几分幽蓝色,一字一顿:“本王只知杀人偿命,就算未遂,也绝不是什么小事,更不是小儿女之间普通拌嘴。”
他的眼睛变成蓝色,便说明他真的动怒了。
魏太后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沉下脸冷冷道:“那摄政王想如何?小女孩年轻气盛吵几句嘴,难道摄政王便要取她性命?你对世家喊打喊杀便罢了,如今竟连一个闺阁小女子也容不下?”
哗啦一声——
萧昀一掌将手边的茶盏扫落在地上。
寿安宫内的宫人们哗啦啦跪了一地,全都低着头瑟瑟发抖。
萧昀怒极反笑:“在你们世家大族眼里,出身低微是不是真的不算人?普通人的命,是不是也不算命?”
魏太后脸色更加不好看,却只能勉强挤出一抹笑:“十一弟何出此言?哀家贵为太后,天子之母。天下百姓,自然也都是哀家的子民。他们每一个人,在哀家眼里都是人命。你放心,哀家定会让母亲严加管教魏璃。罚跪祠堂三日,抄女戒百遍如何。”
自从五年前先皇驾崩,萧昀辅政后。他们俩因政见不合,时常有争吵。
但其实每一次,她很害怕这个喜怒无常的摄政王。
也几乎每一次,都是她先退一步。
这次也不例外。
萧昀还是不满意:“这便完了吗?”
魏太后心惊肉跳:“那你到底想如何?”
萧昀眉眼微沉,沉声道:“我不想如何,只想让太后娘娘知晓,谢氏虽然出身低微。但本王既然撞见了,就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她。如今不行,日后也不行。无论是魏璃,还是旁的什么人。”
他这话可谓说的很重,字里行间也都是对谢妙仪的维护。
魏太后也算看着他长大的,这么多年了,从来没见他对哪个女子这般上心。
上心到气势汹汹跑寿安宫来跟她发火。
“你不会看上的谢妙仪了吧?”这一瞬间,魏太后脑海里冒出一个特别荒谬的念头,脱口而出。
她早就知道萧昀在外头养了个得宠的外室,不过谢妙仪是有夫之妇,自然不可能是个外室。
这么维护,她不得不怀疑,他这是英雄救美后一不小心春心萌动。
“……”这话把萧昀问得一噎。
他默了默,平静而低沉地开口:“太后娘娘难道不知,我的生母玉嫔当年是怎么死的吗?”
魏太后一下子哑火,无奈揉揉太阳穴:“那你到底想如何?”
“依本王的意思,自然是杀人偿命。所幸谢氏只是来了葵水,也并无生命危险。臣弟也问过她,那女子温婉贤良,自己受伤还处处替魏璃说好话。依她的意思,禁足魏璃一段时日,好好磨磨她的性子便罢了。”
“不过依本朝律法,杀人未遂者当鞭刑一百,生死不论。看在皇嫂你的面子和谢氏求情的份上,便将魏璃鞭笞三十,再禁足一个月吧。”
一字一句,皆是对谢妙仪的赞赏。
言外之意,竟是要成国公府承她的情。
“你……”魏太后简直要气笑了。
魏璃一个娇滴滴的姑娘,鞭笞三十鞭已然是重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