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地私底下找周帷商量,希望能缩减些。
结果,周帷反手甩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疾言厉色怒斥:“我堂堂长庆侯府,连救命恩人的衣食也供不起吗?谢妙仪,此事若是传出去。你让外人怎么看我?我今后如何在朝堂上立足?你平日里斤斤计较就罢了,连恩人遗孤都要克扣,简直刻薄歹毒。”
周老夫人和周芙得知后,也上门指责她刻薄寡恩,连恩人遗孤都不能善待。
谢妙仪那时不知道赵素兰母子三人的真实身份,也勉强觉得他们言之有理。
欠了两条人命的救命之恩,恩人遗孤吃穿奢靡些也无可厚非。
于是,她就此作罢。
除了自家铺子里的供应,每月外头结账时侯府账上的银子不够,就拿自己的嫁妆银子填上。
几年下来,谢妙仪填进去整整几万两之数。
毕竟他们夫妻一体,对周帷有救命之恩,也算变相对她有恩。
可到了他们一家子嘴里,就变成:不过区区几两银子。
“对了,去告诉孙源,让各家掌柜仔细整理一下这几年的账目。好一个不过区区几两银子,果然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也是时候让他们知道知道……”
吸取上一世的教训,周帷该如何供养‘恩人遗孤’谢妙仪不会再多说一个字。
但是,她自己不会再添一文钱。
之前吃下去的,也迟早给她吐出来。
周帷离开锦绣院后,本打算必须回去陪赵素兰。
没成想走到半路时,被周老夫人派人请了过去。
“我总觉得妙仪最近怪怪的,尤其是今日还断了她铺子上对府中的一切供应。她不会是察觉到了什么,故意在借题发挥吧?”周老夫人琢磨了一整天,总觉得这事儿哪里不对。
周帷脑海里也闪过一丝疑虑,但一想到谢妙仪那卑微讨好的窝囊样,眉宇间闪过一抹厌恶:“母亲多虑了,她要是有这个脑子,这三年来也不至于任劳任怨。”
“那她为何突然断了府中的供应?”
“谢妙仪是个人又不是个木头,这三年来府中人究竟是怎么看她的她心里很清楚。如今被芙儿点破,或许也终于知道羞耻,不敢再巴巴拿钱羞辱人。”
“我屋里的人参快吃完了……”她的吃穿用度都是谢妙仪负责,人参也是济生堂送来的。
“咱们府中的产业全都交由她打理,所有进项也都捏在她手中。这府里的一切开支,自然也该由她操持。母亲不必担心,只是断了她铺子中的供应而已。缺什么只管吩咐人去外头买,他们自会上门找谢妙仪对账……”周帷完全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这三年他也经常从外头采买,都在记在账上,月底谢妙仪自然会处理干净。
“你的年俸不过一千二百两,就算再加上那些产业……”周老夫人苦笑。其实,她对自己家的家底心里有数。
“母亲你就别瞎操心了,谢妙仪既然嫁进来,就是我们周家的人。她的嫁妆,自然也该是周家的产业。若不是看在嫁妆丰厚的份上,三年前,我也不会费尽心机娶她……”
这话提醒了周老夫人。
眼下最要紧的,是拿到谢家的家财。
她捏着佛珠满脸虔诚:“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无论如何,坐胎药可不能断。妙仪如今不想收养鸿儿,或许等她身子彻底垮掉,彻底断了自己生一个的念想便会改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