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蹲在自己身旁,衣角不经意间抚过他的脸颊,酥酥痒痒。
随即,伴随着凉水,两颗冰凉的药入喉,他能明显感觉到身体像是涌入一道冰河,冰河驱散热浪,也疏通了身体疼痛、煎熬的每一处。
他知道,她这是同时给自己用了百(内)伤药和百(外)伤药。
白城知道这药的贵重程度,亿金难求,这是实打实的救命药。
他虽非孤儿,但自小与孤儿无异,也一直以孤儿自居。
实际上,他过得比孤儿还要痛苦,那些最应该爱他的人,都对他冷心冷眼、不屑一顾。
活了三个小半辈子,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给过他一点点怜惜。
而颜意……她,为什么……脑子里没有回答,但心头涌上一丝仿佛自内心最远古的地方跳跃而来的悸动。
呼吸微微一颤,嘴角不小心溢出一滴水珠,她就那样缓缓地、轻柔地用指腹擦过。
白城手指慢慢收紧,那股清凉也渐渐渗透入他冰冷的心,喉咙不自觉滑动,一瞬间,他屏住了呼吸,好像躲藏起来的小孩害怕被发现一样。
他也忽然忘记了该如何呼吸,想要调节一下让躁狂的心跳缓下来,但就那样憋着气,大脑都变得燥热,还有莫名的紧张感。
就在憋不住快要窒息的那一刻,他骤然睁开眼睛,颜意却已经走远。
白城摇摇因为缺氧而有些混沌的脑袋,轻喘几口气,遥遥看向颜意——她总给人很舒适、很美好的感觉。
白城一直觉得,她这样美好的人,若不是在这样的末世、若不是自己占了先机,是绝对接触不到的存在。
他从未奢求过她的爱,他一直觉得,自己不过是看上她的能力与皮囊。
同样,他认为,颜意不过也是看上他的能力,互相装着相爱罢了。
他不懂爱,颜意也不懂。
但现在,白城觉得,她心里有他,至少,也是十分重要的。
颜意还在帮忙处理伤员,又给了一些药品让白零一拿去最初那个战场。
至于御丰,她早已留了一批药物。
根据白十七和黎民他们在群里的留言,聚集地那边不战而捷——富贵帮里戴红色发圈的在半道就开始一个个解决掉不戴红色发圈的。
等到了聚集地没戴红色发圈的已经不剩多少,再加上聚集地里那些没被选上的本就一腔热血,最后十几个人都不一定分得到一个不戴红色发圈的。
他们在群里说着:“御丰自己人无一亡。”
“书德村长真不愧是退伍老兵,那一套拳脚玩得六,枪法也准!”
“你们别看皮包骨看起来瘦瘦弱弱,实际上也瘦瘦弱弱,但是发起狠来也能踢倒个人。”
“你还真别说,这孩子力气不小,搬砖就属他最卖力一趟搬的最多。”
“万元开踢别人还把自己脚踢崴了。”
“对方还愣了一瞬,以为他碰瓷呢!”
“第一次发现兰椿那么猛,特爱抓人家头发,长发短发都一抓一个准,别人被扯得哇哇叫。”
“黎校长也是,平常斯斯文文的,真遇事哪里都踢两脚。”
“乔医生不也是,平时看着文文弱弱的,打起人来不简单。”
“宿部长和老丁头扛着锄头就是干。”
“绍荣必须得有奖啊,这头小蛮牛,野蛮冲撞。”
“是啊,我都怕死他会受伤,结果他灵活得很。”
“枪都没怎么开,喷火枪更是了,谢爷爷的‘竹枪’就把他们扎了个落花流水。”
“你们那边怎么样?”
“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