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心宜神色一滞,脸上换上些嗔意,略不满地嘟哝道:“陛下将臣妾想成什么人了?臣妾只是思念陛下,特意来瞧瞧罢了。”
宁渊将她半搂着坐在自己腿上,一只手缓缓摩挲着她的腰,随意道:“是吗,可朕看你这些日子和家中通信频繁,还以为是你家中出了什么事,你此来有事相求呢。”
章心宜整个身子顿时一僵,张了张唇,却有些说不出话。
该说些什么?问圣上您是怎么知道这事的么?
不得不说,人在紧张的时候其余的感官都被放大了数倍,正如此时那只游走在自己腰侧的手,都让她察觉出了几分危险的意味。
“陛下说笑了,臣妾只是思念父母,所以书信往来的频繁些罢了,家中也是一切都好的。”
她轻柔一笑,额心的花钿都随这一笑悄然生姿了起来。
宁渊今日似乎谈兴不错,又望着她语重心长道:“淑妃,朕不给你皇后的位置,你心中可会怨朕?”
章心宜心中一紧,起身答道:“陛下言重了,先前是臣妾话多失言,如今大晋战乱不断,臣妾知道陛下夙兴夜寐,时常为国事而操劳,是断断不敢开口再提这事了。”
“是不敢,而不是不想?”
章心宜缓缓低下了头。
“淑妃不如与朕做个交易吧。”宁渊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和自己对视。
“什么?”章心宜喃喃开口。
“章家是什么样子你和朕心里都清楚,他们将你送进宫里怕是心中也是有打算的,朕知道你是个聪明女子,知情趣也懂进退,不若你就告诉朕,你那个哥哥和父亲都在想些什么,朕便看看你能不能担得起皇后这个位置。”
这是要让她在章家和帝王之中做一个选择了。
章心宜身子轻颤,离得很近,宁渊能看到她羽睫扑簌扇动的样子,纤弱而娇楚,十分惹人怜惜。
“陛下臣妾不知陛下在说些什么。”
她咬了咬唇,心跳几欲要跳出胸口。
她今日就不该来,不该仗着这一年的宠爱就妄想能同他回到当初,不不,当初的眷顾怕也是他有心做出来的,她直到今日方才明白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什么都不知道吗?那你告诉朕,章家拥护的是谁?太子吗,还是齐王或是襄王?”
他疑心章家很久了,早在他们锋芒初露的时候就引起了他的注意,可他们并不与东宫走得近,瞧着又不是很安分的样子,那必然是心中有旁的图谋。
想到这里,他捏着章心宜下巴的手也越发收紧,耳边也听到了吃痛的声音。
“淑妃,你若是不说,你觉得你今日还能走出这个承乾殿吗?”
宁渊浑浊的喉咙里挤出了这句话,一下就看到美人猝然睁大的双眼。
“臣妾说,臣妾什么都说。”
“惠贵妃于父亲有恩,父亲和哥哥都是拥护齐王殿下的,只是臣妾后来进了宫,父亲也想着若是臣妾有幸能诞下皇嗣,就,就”
后面就怎么样,已经不言而喻了。
她是真的被吓得不轻,说起来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女子,方才被宁渊一吓,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竟全都说出来了,连带着章家自己也搅和进来了。
宁渊眯了眯眼,手中动作也缓缓松开了些。
齐王。
他没想到,宁昭居然也是狼子野心之徒。
更没想到的是,惠贵妃,这个在他身边二十多年的人,平时的一切居然也都是装的。
实在是让他很意外。
看来这个无边至上的皇权实在是迷了不少人的眼,以至于谁都想来插一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