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眉目间染上一丝无奈,触及卫迟瞥过来的眼神,清清嗓讲:“虞夫人是在皇家行宫的归月山庄生下的您,还有大公子,属下都打听过了,那阵子山庄内将要临盆的贵夫人,也只有虞夫人一个。”
“主子究竟在怀疑什么,若您不是夫人亲生的,将军和夫人何故待您这般好?这么些年,比之大公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府里上上下下每一个人都瞧在眼里呢。”云鹤忍不住开口道。
卫迟默了默。
云鹤说的这些,他当然都知道。
难不成真的是他想得太多了?
罢了。卫迟捏了捏眉心,轻道:“你下去吧。”
云鹤轻声告退,如来时一样很快就没了踪迹。
卫迟在原地站立了片刻,才慢悠悠捏着那册子进了屋。
绕过屏风,他心平气和的走到书案前,提笔润墨,侧颜十分专注,不多久,纸上就勾勒出一抹纤细身影。
未阖的窗扇吹进来一缕风,画上女子的裙裾也好似扬了起来,艳色的裙摆便如自天边采撷的一朵海棠,葳蕤盛放。
只那张形似鹅蛋的脸上,只是用笔虚虚拢出的一抹形。
单看身形,也可称得上是端丽冠绝,且梦中女子喜穿红色这点,倒是和宁云蓁不谋而合。
他骨节分明的手在书案上轻轻点了点,看着看着,心口蓦然一痛。
这一变故发生在转瞬之间。
他抬手抚上自己心口,眉头紧紧蹙起,那刹那的痛苦停留一瞬便消失了,可却那般真实的存在,不容忽视。
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感觉?
翌日,太子东宫。
殿内幽静,青铜花鸟香炉正在袅袅吐着青烟。
宁玠看着地上跪拜的两名暗卫,边上的宁云蓁神情也是十分凝重。
“你二人看的可清楚?五万石的赈灾粮,真的全部变成了谷壳?”宁玠目光幽寒,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
暗卫自身看见那个情景也是震惊不已,更何况两个人四只眼睛,此时齐齐斩钉截铁道:“太子殿下,的确属实。而且,不出十日,韦世南和他带的人便该到益州郡了。我等先行回来通报,留了几人在那以等候太子吩咐。”
宁玠眉心一跳,好端端的赈灾粮,如果不是有人捣鬼,怎么会变成这样?
“皇兄。”宁云蓁的声音忽然响起。
宁玠转头看她,屏退了两名暗卫,率先道:“绝对不能让益州的百姓看到这样的赈灾粮。”
“是,而且皇兄还要派人盯着韦家。不论是韦世南一人所为,还是韦家有人授意,这么多的粮食,都不可能凭空消失,皇兄或可派人盯着韦家下面的钱庄铺子。”宁云蓁轻声道。
“蓁蓁是说”宁玠似有所悟,抬头看她。
宁云蓁颔首。
既然前世韦世南是因为贪墨官银入的狱,那便说明此人极其爱财,如今益州郡大旱,粮食的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或许他会偷换出去高价卖出也是极有可能的事。
如果真是这样,这么大一笔银子,自然也不会无迹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