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个开始,宁云蓁的心里也轻松了几分。
她转眸看向宁玠,似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开口问道:“皇兄今日与伴读议事,可是朝中发生了什么事?”
不能怪她还要开口去打探,实在是三年并不是一个短的时间,她也需要别人的话语支撑来让她知晓近日的动向,这样才不会遗漏什么重要的事。
宁玠眉目间染上一抹凝重:“益州郡大旱,茶田无收,朝廷上月得到消息已命人赈灾建渠,可三日前孤与薛砚去城外护国寺上香下山时,曾在路边见到不少流民,孤只怕朝廷的动作还是慢了。”
宁云蓁为皇室中人,宁玠对她也无甚可瞒的。
她认真地听,也想起了这桩事。
宣平二十年间,益州郡因旱灾而颗粒无收,宁渊令户部运送粮食赈灾,同时开建沟渠,可不久就引发了暴动,那些百姓因为饥荒三五成群一路北上,后期人数多达上万人,宁渊不得已只能将卫迟派出镇压暴民,同时在京城大开粮仓,事后将他们遣回了益州郡,事情才平息下来。
如今已是五月了,若再这样下去,事情还是会如从前一样发展。
只她不好将事情说的太明显,因此沉吟半晌,她答道:“皇兄不可小觑此事,旱灾严重可致饿殍遍野,百姓即便是我大晋子民,若是到了食不果腹的地步也难免会质疑朝廷甚至引发流民作乱,因此当务之急早已不是建渠,而是先将益州郡的赋税减免,而后令其邻近州郡皆不可抬高粮食价格,户部送去的粮食恐怕也只能解一时之急。”
宁玠颇为意外的看了她一眼,轻笑道:“皇妹这见解倒是和卫迟方才所说十分相似。”
宁云蓁愕然抬头看了眼卫迟,正对上他掀眼看她,亦未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讶然。
她蹙着的眉头渐渐松了,笑道:“乐平也是在书中所见罢了,书中还言,旱灾下的百姓若无吃食便会开垦荒山,甚至有人食人的传言,若是这样届时便不止是旱灾,还极易引发瘟疫。”
薛砚眼中倒映着她侃侃而谈的模样,双眼亮极,拱手附和道:“臣认为公主所言十分在理。”
宁云蓁似乎这才注意到他,含笑点头:“薛公子谬赞。”
惹的薛砚耳边的红晕又往上攀了几分。
宁玠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收起笑意正色点头道:“这一层孤倒是从未想过,如此皇妹这一来可是来对了。”
宁云蓁还有一事不解,也未遮掩:“此次户部派去赈灾的是哪位官员?”
“正是户部的侍郎,韦世南。”宁玠答道。
话落见她神色有异,不由得低下头看她,轻声询问。
宁云蓁终于觉出了哪里不对劲。
这韦世南便是韦氏的亲兄,而韦氏如今应当唤作珍妃。
前世里韦世南前往益州郡赈灾,后期暴动的时候曾有人说过并未收到这笔赈灾粮,当时朝廷认为这不过是他们找的借口并未理会,如今看来未必不是真话。
毕竟只有宁云蓁知道,这韦世南两年之后就会因贪墨官银而入狱。
而那时的韦鸢,已经坐上了大晋的皇后之位,听闻这事后惭愧不已,还曾大义灭亲要宁渊按照大晋律法给韦世南定下死罪。
她实在很想知道,她前世后来那位好“母后”,如今宠冠六宫的珍妃在这些事里到底知不知情,扮演的又是怎样一个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