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任官的命令,却是从京城之中送过去的。
陛下与谢清珏思考了很久,决定让谢清珏改名换姓,去湖州走一趟查查这何大人背后的京官,究竟是谁。
这一切谢清珏并没有同南知鸢说,并不是不信任她,只是朝堂之上的事情着实是太过于复杂,有时候不清楚,反而是保命的契机。
在马车之上,谢清珏最后叮嘱了一遍。
“你与我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我如今名唤沈玉闻,是卖玉器的商人。我们这一回来湖州,为的是搭上何大人的线,在湖州境内寻玉矿。这些你可都知晓了?”
南知鸢点了点头:“只是若是我要去寻我的外祖,可会对你有影响?”
谢清珏一顿,他险些将这件事情给忘了。
“湖州如今都是何家人的耳目,到时我先替你查一查你外祖家的境遇,若是形势稳定,到时我自然会安排你们相见。可好?”
南知鸢也找不到拒绝谢清珏的话,只是她隐约觉得,谢清珏这一趟来湖州的任务,并没有当初他在谢府时同他讲的这般轻松。
南知鸢的视线不自觉的落在了谢清珏的侧脸上,他薄唇紧抿,鼻梁高挺,只是眉目之中仿佛萦绕着一团避不开的愁一般,叫人不自觉地想伸出手来将他眉心给抚平。
只是,南知鸢刚有了这个想法,便立马将视线给收了回来,仿佛没有察觉到什么一般。
而在她收回目光的一瞬,谢清珏的眼神便移了过来,在南知鸢身上微微一点,轻如羽翼一般的柔。
这一次谢清珏除去明面上的侍从之外,还带了三个暗卫。其中有两个被分在了南知鸢的身旁,随时照看着她,不叫她出任何危险。
湖州毕竟不比京城,谢清珏虽担忧南知鸢,却也知晓他不应该阻止南知鸢出门。
京城之中,南知鸢怕是难以随意出门,毕竟母亲是个这般守规矩的人,可若是在湖州,南知鸢想去哪里,他都不会做任何的干涉。
谢清珏收回了思绪,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掏出来了个东西,另一只手握住了南知鸢的右手手腕。
谢清珏的手有些冰凉,带有秋雨的潮意,将南知鸢吓了一跳。
“做什么?”
迎着南知鸢有些警惕的目光,谢清珏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南知鸢的手上。
是一个玉簪。
南知鸢疑惑地看向谢清珏。
他才开口解释:“这是驸马给我的,段家虽是武将出身,可驸马的母家有一脉是皇商,其中,开元银铺以及所属的茶馆都是他家所开。这玉簪是信物,上边刻了个段字,拿着这个,去开元银铺可以凭此借出五万银两。”
“五万?!”
南知鸢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知晓,便是连谢清珏名义上的俸禄,一年也不过千两。好在陛下看重他,时不时地赐下赏赐,否则堂堂首辅大人的库房之中怕也得空上个不少。
可如今,这一根簪子便能调来五万银两,南知鸢低下头来看着手心之中的玉簪,她只觉得太过于滚烫了。
“这太贵重了。”南知鸢有些犹豫:“既然是驸马给你的,那还是放在你这儿吧。”
谢清珏摇了摇头,如今,他倒是有闲心调笑南知鸢了:“当初大婚的时候,我不是都说了,所有的铺子与银钱,都交给你吗?”
南知鸢唇瓣动了动,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她犹豫了片刻,将玉簪插在了发髻上。
“放在哪儿我都害怕它丢”南知鸢摸了摸头上的玉簪,感受着这玉传来的温润触感。
“还是戴在头上更安全一些。”
既然这玉簪已经放在南知鸢这儿了,谢清珏便也不再管她究竟如何处置这玉簪了。
只是谢清珏看着这和田玉散发出来的光泽,衬得南知鸢的侧脸愈发柔软。
他真心实意地开口:“此簪,甚配夫人。”
南知鸢顿了一下,而后猛地咳嗽了几声,胸腔起伏不定。
她看着谢清珏,深呼吸了一口气,而后才缓缓开口。
“谢清珏,等我回谢家,定然要将你那些藏着的话本子给烧的一干二净!”
谢清珏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唇角扬起一抹笑意,却没有反驳她什么。
南知鸢认为这是他从话本子上边学来的话。
其实并不是。
这只是他内心所想,只是以往,他羞于表达罢了。如今都快将她失去了,那他还藏着掖着做什么?
谢清珏颔首,纵容道:“都听阿鸢的。”
南知鸢古怪的眼神又投来了,只是她却没再说些什么。
马车晃晃悠悠地进了湖州。
湖州城内多河流,几乎贯穿了整座城。
南知鸢掀开了帘子,扫过了一圈。
河边都是热闹的商铺,吆喝声不断。
南知鸢刚想放下帘子,可目光下意识一扫,却叫她的动作和面上的笑意都顿住了。
她瞧见了一个女人。
一个瞧着三十余岁,和崔令姿长相六分相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