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走廊里走着。
电话接通,那头又迟迟不开口说话。
沈岁檀问:“你有什么事儿吗?”
霍承景的声音隔着电话线路似乎比当面听还要低沉些,“我在垃圾桶里看到了避孕药的药盒。”
哦对,她早上把那盒子扔垃圾桶里打算扔掉,垃圾袋都打上结了,却忘了拎下来。
霍承景说完这一句又没有下文,沈岁檀等了等,问:“怎么啦?”
那晚两个人情难自禁,冲动了一把。沈岁檀觉得那属于情理之中的事,并不后悔,认为偶尔的任性冲动是一种生活调味剂。
但理智她还是有的,不可能把调料当主食吃。
其实,当晚她就在想,天亮就去楼下买避孕药,下次一定提前备好避孕套,毕竟事后避孕对身体不好,她不是个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人。
霍承景隔着手机,还是沉默不语。
沈岁檀不打算猜他心思,笑了笑,直截了当地问:“是想关心一下我的身体?还是以前从来没发生过这种情况?”沈岁檀可不觉得他一个三十好几的人,从没交过女朋友,估计以前都是做好措施的。
两种原因,大概都有。
但电话那头霍承景却沉着声音问:“什么意思?”
怎么听都觉得他这语气是不高兴了。
他在不高兴什么?明明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她总不能去担意外怀孕的风险吧?
沈岁檀很无语,“你要是关心我的身体,我就告诉你,我挺好的。你要是觉得用药不好,还是做措施更安全,咱俩以后就不要再冲动了。”
迎面有同事走过来,沈岁檀冲对方点点头打招呼。
等同事走过去,她才继续说:“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等着我猜,行吗?”
可能是她语气太生硬了,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沈岁檀都快被他气笑了。因为她忽然想到,这情形怎么跟她和沈夕岚打电话的情形一模一样。她说三句话,对面硬是挤不出半句来。
她想了想,换了话题来缓和气氛,“呦,你去扔垃圾啦?这是在家里打扫卫生呢?”
隔了会儿,电话那头的霍承景说:“嗯。”
“你午饭怎么弄的?”
“外卖送餐。”
“哦~”意料之中,“晚上不用加班,我早点回来做饭,你和小喜都要吃清淡点,昨天买菜匆忙,都没能发挥出我的水平。今天我先去趟大菜市场。”
霍承景好像被哄好了,声音没之前那么生硬,“好,不需要太麻烦。”
说了会儿话,两个人才挂掉电话。
避孕药这事儿算是过去了,沈岁檀着实有些茫然。怎么还成了她哄他了?本末倒置。
她停下了脚步,回想了一遍冯浩然和曹扬的辩论内容。
她现在不正是以当下喜恶为判定标准,在做选择吗?
因为喜欢霍承景,她也不管两个人是否合适,是否了解对方,是否矛盾重重,是否能有未来,先走一步算一步。
这种选择,好就好在,活在当下,快活自在。
坏处是,两眼一抹黑,某天发现自己走进了死胡同,到时候就只剩被动性选择权了。
不过,千金难买我乐意,倒是也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