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说秦老您是火眼金睛呢,您眼睛一睁,我这小妖怪啊无所遁形!”
刘志远憋住笑,招呼邢春来和冯青山坐下,态度那是恭敬的无比。
很难想象,一个掌管了机修厂两万多人的大厂长,地位就相当于一地的副省长,行政级别相当于副部,竟然会如此恭敬的对待一个厂区的门卫室老大爷。
“哟,您是谁啊,您可是咱厂的一把手,可别搁我这给我搭戏台,我可不喜欢唱戏!”
秦大爷放下报纸,把老花镜摘下,从抽屉里拿出一块麂皮哈了口气开始擦起来。
这人哪,全身上下都是劳苦大众的打扮。
老燕京布鞋,泥黄的军裤儿,一件洗了发白的灰衬衫,还真就这一副老花镜显露出了非同凡响的档次,一看就是造价不菲、来历不同。
“那不能够!哪里是唱戏呢,我搁您这不是有啥说啥嘛!”
刘志远笑了笑,给老搭档邢春来递了个眼色。
后者笑着起身,踱到五斗柜旁提起暖水瓶去给秦大爷续茶。
一旁坐着的冯青山则去给秦大爷打了一根中华,然后坐在座位上呵呵的笑。
反正老刘的事情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则乐的看热闹。
“哟呵,上档次了还,抽中华了!”秦大爷揶揄了一句。
刘志远笑道:“那不是托了小李的福,他要是成绩没这么好!咱可请不来金部长,办公室可申请不到招待费去买好烟!”
秦大爷砸了咂嘴,划着火柴点上烟,那一双眼睛瞧着刘志远充满了意味,平日里慈祥慵懒的眼神这时才有半点锋芒落在对方身上。
“行了,甭打马虎眼了!你一说事儿,这两个家伙就给你打掩护,过去我都领教过不少次了!直接说吧,啥事儿?能帮我就帮,帮不了的可别怪我!”
“嗨哟,我可就等您这一句话了!”刘志远喜出望外的说。
随即就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文件,洋洋洒洒的得有十几页,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秦大爷把手摇的重了影儿,“你别给我上眼药了,直接说事儿!”
“那成!”刘志远收回文件捧在手里,这才吸了口气,郑重道:
“上次扩建车间的时候,咱厂里不是还差400块钱嘛,我去部里几次,财务科老说没余钱,叫我等!
我就等了,也恰好小李这高考成绩很是不错,前两天我又去了一次,专程找金部长一趟,这才把缺额的400块拿到了!”
秦大爷一愣,看了他一眼,“那你这事儿不是解决了,还找我干啥?”
刘志远看了一眼邢春来,老实说道:
“当然不是这事儿!这次的扩建,是去年就开始协调的,前前后后拿批文找资金折腾了一年多,也得亏小李来了咱厂,把最后临门一脚给解决了!”
“除此之外呢,咱翻砂六个车间我也想改良一下,工人们脏苦累不说,车间温度一直是大患,最近去厂医院的人特别多,老是生病!
我想着正好趁夏季,想给这六个车间配几台电风扇,他们太热了……”
“继续说!”见他停顿,秦大爷弹了弹烟灰。
“扩建车间的事儿我这些天去折腾部里好多次了,到这翻砂车间的事情上,部里就反馈给我的意见是,他们没电风扇票了,也没资金了,让我跟财政部去要!”
“你说为了这事儿,我还得跨部门去要钱,太不合时宜了!
所以……秦老,能不能麻烦二哥,看看给咱能不能争取到一笔资金?最主要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