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小羊好像要炸毛了,江蓠卿赶紧停下来,用手抚摸着怀里毛茸茸的小绵羊玩偶,安抚着他。
“不知道,睁眼就在你怀里了。”
“我听见有声音问我就答应了,在这里的是我的人性和善魂。恶魂失去理智,现在正在红椿镇上找肉吃。”
祁南阳本来还想让江蓠卿停下。
但是被这样抚摸顺毛的感觉,就像是江蓠卿在摸他的头一样,他并不讨厌。
而且被江蓠卿抱在怀里……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自己羊蹄搭着的位置,粉嫩的小耳朵害羞般地抖了抖。
随后移开目光,假装没看见。
“那我们先进去。”
江蓠卿抱着小羊进了落岭镇。
夜幕如厚重的墨帷一般笼罩着这里,狭窄蜿蜒的街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交错的小巷子和看不见尽头的道路。
像是踏进了无尽的迷宫,逐渐钝化人的方向感。
石板路在月色下泛着幽冷的光,江蓠卿专注着警惕四周。
一不小心踩到一块松动的砖。
轻微的“咯吱”声传来,也在这一刻彻底打破了这里的寂静。
这就像是一个信号。
街道两旁的房屋破败不堪,木质的窗户腐朽变形。
此时此刻,却像是被看不见的手从里面推动一样,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音。
“吱呀吱呀……”
那扇摇摇欲坠的破旧窗户,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咯吱”声,被缓缓地推开了。
枯瘦惨白的手扒拉在窗边。
一颗腐烂的中年男人的头,从黑暗中探了出来。
他脸上的皮肤像是被强酸腐蚀过一样,坑坑洼洼,还流淌着令人作呕的脓液。
一双眼睛浑浊不堪,布满了血丝。
而他的眼球几乎要瞪出眼眶,咕噜咕噜转动着。
在江蓠卿感到不适的时候。
像是发现了什么,转动的眼球忽然定格在江蓠卿的身上!
腐烂的头颅扯起嘴角,露出满嘴参差不齐的鲍黄色牙齿,他的牙缝间还残留着不知是什么的黑色残渣。
紧接着,刺耳的大嗓门嚷嚷起来。
“来客人喽——!”
“又有人来嘞——!嘿嘿,这妞看着老实本分,好生养。”
尖锐的声音打破落岭镇的死寂。
紧接着,周围的邻居们仿佛被这道声音唤醒一般。
“砰!”“砰!”“砰!”
一扇扇窗户接连被推开,一个个扭曲、贪婪、带着打量的头颅出现,有男有女,衡量物品似的指指点点。
街上像是瞬间活络热闹起来似的,窃窃私语的议论纷纷。
“是女娃儿……”
“我家大孙还没娶媳妇……”
江蓠卿怀里的祁南阳在瞬间就炸毛了,洁白的小羊身边凝聚着恐怖的低气压。
刮过去的阴风也变得更加狂躁。
呼啸着穿梭在这些房屋之间,强劲的气流吹得破旧的窗帘胡乱飞舞,窗户玻璃隐隐出现裂痕。
阴风化作锋利的风刃。
毫无征兆地划过那些探出窗户的头颅。
刹那间,黑色的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
一个面容憔悴的老妇人率先被风刃削落,她探出来的头颅从窗边滚落下来,留下的半截脖子,鲜血如瀑般飞溅,洒在窗台上。
“滴答、滴答……”
黑色的血迹,顺着墙壁流淌而下,吓得楼下的邻居惊恐地拉着窗想要关上。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阴风过境,无一幸免。
瘦骨嶙峋的中年男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但他的声音瞬间被风声淹没。
在呼啸的风声里。
他的头颅滚落,重重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血花。
而最先开窗的他,趴在窗边的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无力地从窗口滑落出来,像一滩烂泥似的摔到地上。
溅了满地黑色的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