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姑娘可要说话算数。”
“哈哈哈哈,谁都别和我抢!”
花嬷嬷见姜稚上道,心中欢喜,满脸笑意的上前说道:“乖女儿,你可得看仔细了,别只贪那皮囊好的。得挑有钱又大方的金主。有官身,有权势的更好。”
她目光极快的从台下众人身上扫过。
挑了几个看起来身份不一般的,让姜稚选。
姜稚恍若未闻,示意身边的小丫鬟拿来一条白色的帕子。
众目睽睽之下将眼睛给束上了。
遮住了视线,那道狠厉的目光像是也跟着消失。
姜稚捻着凤仙花,没有过多犹豫,抬手便仍了下去。
眼睛看不见,听觉便变得敏锐。
起初是几声尖叫,接着“哚”的一声轻响,像是什么东西被钉进木头里。
台下哄哄嚷嚷,怒骂一片。
姜稚一把扯开了挡着眼睛的帕子。
却见刚扔出手的凤仙花不知被谁,用筷子牢牢的定在柱子上。
筷子穿过绿叶,花枝晃动,要落不落,勾的人心痒。
“这个怎么算?!”一个大腹便便的富商十分不满的看向花嬷嬷。
“诸位稍安勿躁,待我去问问是哪个贵客。”若是平日,花嬷嬷自然会说做不得数。
可她也算是见多识广,那花枝柔嫩,若没有几分功力,难以让筷子定住。
况且,本来就是各凭本事,若是细究起来自己也不占理。
就怕是哪个江湖莽汉,若是得罪人遭了记恨,自己家大业大的难道还天天防着他。
龟公隐进人群里,不多时匆匆而回,向花嬷嬷手里塞了个东西。
姜稚站在旁边,正好看得清楚。
那东西通体漆黑,似铁非铁。一面雕着一只面目狰狞的麒麟,一面则铁画银钩的雕着一个宴字。
花嬷嬷的手一抖,惊疑不定的看向姜稚:“你认识这位大人?”
姜稚冷着脸:“不认识。”
花嬷嬷见她如此,顿时了然。
忙让其他姑娘去安抚着叫嚷的客人,一边让丫鬟将姜稚送进房。
姜稚想挣扎,花嬷嬷按住她,还是笑着,目光却攸而凌厉起来:“若是知道姑娘招惹了这位贵人,老身说什么也不会让姑娘进花楼。外面兵荒马乱,这楼里养着这么多人,就指着清风楼过活。姑娘别只想着自己,总要想想别人。”
姜稚被说的脸红,知道自己不管不顾的跑过来,给花嬷嬷添了麻烦。
不好再闹,顺着丫鬟的力道往房中去了。
厢房很是雅致,房内燃着淡淡的熏香。内里靠墙置放着一张四方大卧榻,铺着细织蓉覃,堆着锦缎薄绸。
前脚刚进去,房外的人后脚就落了锁。
一直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门外才有了动静。
姜稚死死盯着门,等谢宴辞推门而入时,先将手里的茶盏砸了过去:“你无耻!”
他像是早有预料,偏头躲了过去。
神情阴郁的上前两步,表情似讽非讽:“姜稚,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将自己卖了,怎么,别的男人比本王好?”
孤身一人被他堵在房里,姜稚心里不免有些害怕。
可想到姜元宁与他耳鬓厮磨的那一幕,又怒火攻心忍不住反唇相讥:“王爷没瞧着别人为了与我说上一句话就要闹得打起来,银子更是流水儿似的往我手上送。如此至情至真,自然比王爷好上百倍!”
谢宴辞面色阴沉的越发厉害:“你拿本王与拿着嫖客相比?你就如此自甘下贱!”
“是!我是自甘下贱!”姜稚梗着脖子不甘示弱,眼眶却热了起来:“说我自甘下贱,王爷难道不也是一样?她姜元宁早已经嫁做人妇心思阴毒,王爷不也是不挑,任其投怀送抱!”
“王爷明明知道我与她之间的嫌隙,可还是在回门之日与她一道来恶心我!”姜稚用手紧紧揪着胸口的衣襟,似乎这样才能让自己好受一些:“她说的话王爷忘了?我本就是从花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天生的贱种。”
“腰间的红痣算得了什么,给厉害的王爷不也是见过。”
听到她一句又一句的自我羞辱,谢宴辞良好的修养在这一刻灰飞烟灭。
只觉得满腔的暴戾无处疏解,想直接将眼前的人活活掐死。忍了又忍,最后狠狠一掌拍在了桌子上,上好的红木桌被拍的四分五裂。
姜稚的身子狠狠一抖,面色吓得惨白,却仍倔强的不肯落泪。
谢宴辞眯着眼睛看她,抬手一指怒道:“滚过去跪着!”
姜稚觉得这一刻,好像无惧于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