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的毛病,治不好的。”
姜稚默了默才道:“姨娘,我会让王爷答应,带你离开姜府。”
沈姨娘还以为自己听错,缓了会神才问道:“离开姜府做什么?”
姜稚定定地看着沈姨娘,沉声道:“如今我出去了王府,姨娘身边没了人,嫡母更是无所顾忌。父亲又显少来姨娘这里,何不如跟着我一起出府,也比困在院子里任人鱼肉来的自在。”
沈姨娘初闻只觉得荒谬,像是听见了什么惊骇世俗的话,瞪直了眼道:“只只,你在瞎说些什么。”
“我已经下定决心。”姜稚神色认真,不似一时兴起:“我没有法子说动父亲,但凭着王爷的身份再寻个合适的由头定能带走姨娘。届时姨娘称病,就说要到远郊的庄子静养。王爷地契房产不少,随意寻一处让姨娘藏身。纵使嫡母手眼通天,也不敢把主意打到王爷的地盘上。”
“不可!不可!你当真糊涂!若是惹恼了你的父亲,惹恼了宴王该当如何是好!我已是贱命一条,你不一样。”沈姨娘神情哀切:“夫人向来不将我们放在眼里,可你却比你嫡姐嫁得风光,姨娘已然满足。余生左右不过几个十年,忍忍就过去了。”
“姨娘!”
姜稚气不打一出来,沈姨娘敦厚老实了前半辈子,守德敬孝,不与上争,也不同下抢。
恪尽本分换来的不过是王氏的一再相逼。
可沈姨娘却逆来顺受惯了,顾着那点情面不愿松口。
“只只别再劝了,姨娘是不会离开姜府的。”
姜稚打定主意,冷起脸来:“我心意已决,此事容不得姨娘。”
“你如今嫁给王爷,连娘的话也不听了?”
听话!听话!上辈子她将所有人的话奉为圣旨,可最后又得到了什么?!
姜稚声音猛然尖利起来:“忠言逆耳,我从前就是太听姨娘的话,所以才……”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旋即苦笑。
同沈姨娘说作甚,她又不知情前世种种。
姜稚没有怨过沈姨娘分毫,只是可怜她困在深宅里,常年遭王氏的动辄打骂,一眼望不到头。
但母女二人气性相近,犟起来时谁也不肯低头。
僵到后面姜稚头疼欲裂,见丫鬟进来收药碗,跟着她一道出了院子,
回到花厅,早已不见谢宴辞的身影。
姜稚问了几个下人,才知道谢宴辞往她以前住的院子去了。
想到刚才陆喻州在席面说的话,一会见了面怕是要吵起来。
姜稚让春桃与澜翠先将姜府的归宁礼收好放进马车,自己进了院子。
院子静悄悄的,守门的婆子不知道去了哪里。
本来紧闭的房门敞开一条缝,隐隐有声音传出来。
姜稚的脚步顿了一下,谢宴辞是在与谁说话?
上了石阶,离得近了才听见是个女子的声音。
“殿下,妾身的话句句属实,二妹妹心仪陆喻州已久。两人早已恩爱多回,要不然陆喻州怎会知道她腰间有颗红痣?”
“国公府老夫人做寿那回,也是守在园子里等着和陆喻州私会。她一个庶女,不是存了心思敢带着丫鬟在国公府乱跑?若不是成心打探过国公府哪条路哪个园子,头回去就能摸的清清楚楚?”
“陆喻州是读书人最是要脸,二妹妹没有向他许下什么,他也不会胆敢顶撞殿下,拼着功名不要也要向殿下说出实情。”
姜元宁的声音娇媚而婉转,舌尖像是裹了一层蜜。
姜稚的手按在了门上。
过了一息,谢宴辞才开口。他的声音还是一贯的漫不经心,让人听不出喜怒:“本王的小妾与陆喻州有情,你自去找她们,与本王说什么。”
“妾身只是心疼殿下,白白让他们这对奸夫淫妇欺瞒这么久。”姜元宁的声音像是要滴出水来:“殿下难道就不想报复他们?”
房内又安静下来,姜稚站在门外只觉得手足冰凉。
本想着一把将门推开,然后赏两个耳光让姜元宁清醒清醒。
谢宴辞的沉默却将她的勇气一点一点耗尽。
姜稚突然想听听,谢宴辞如何说。
“殿下?”姜元宁有点慌。
她也是昏了头了,竟然受了陆喻州的激,来勾引谢宴辞。
耳边像是又响起了陆喻州的话。
“姜元宁,你若想让姜稚生不如死,现在就去添一把火。”
“上辈子谢宴辞对你弃之如敝,这样的男人你就不想试试征服他?”
“你与姜稚相貌有六分相像,她可以为什么你不行?”
“让谢宴辞生疑的机会只有一次,这回用了,再回可就不灵了。”
姜元宁咬着牙贴近了谢宴辞:“殿下若是想,妾身愿助殿下一臂之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岂不是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