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沉默就是力量!
夜风呼啸,周围安静的可怕,人马的喘息、心跳似乎都如同擂鼓一般震天。
没有人窃窃私语,没有人妄动一下。
许久,李煜手中举着一封书信。
“众将士,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一封挑战书,一封留从效派人送来的挑战书!”
李元清心头一颤,来了!
“在留从效看来,我等不过是插标卖首!”
“在清源军眼中,我等不过是土鸡瓦狗!”
“区区唐国弱军,能奈岭南勇士如之何?若敢踏进泉漳半步,定让尔等化作齑粉!”
“速速离去,还可苟延残喘,保住一条狗命!”
……
这个时候,说什么家国大义,太虚了,要挑动情绪,最佳的方式就是让“留从效”好好贬低、侮辱一顿。
李煜口中的每一个字,就像一块石头,扔进了名为“愤怒”的池塘,涟漪荡开,愤怒的情绪,开始传播、放大!
渐渐地,所有军卒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想法:弄死留从效!
知道天策军训练的时候跑死多少战马吗?
知道天威军选拔的时候累死多少士兵吗?
知道天命军组建之前的名字叫黑云都吗?
“将士们,留从效要我们滚出清源军的地盘,你们答应吗?”
“不答应!不答应!不答应!”
“清源军的地盘是我大唐的国土吗?”
“是,是,是!”
“你们打算如何回应留从效的挑衅?”
“杀!杀!杀!”
李煜的战马突然一声嘶鸣,两条前腿高高跃起,鼻息中喷出浓浓的白雾,如同一头发疯的怪兽。
立即,所有战马都开始咆哮!
“李元清,出兵德化!”
东方泛白,李煜看着如游龙般的队伍,嘴角微微上扬,眸子中的冷气却丝毫不减。
留从效,你的如意算盘打空了,或者说,你下手太早了!
本太子压根儿就没打算瞒着任何人,也不会再为一个确切的目标找虚无的借口。
前往洪州送信的李郅,绝对想不到,自己前脚刚走,后脚何敬洙就率领大军从湖口出发,浩浩荡荡、光明正大地通过赣江,在洪州的瞩目之下通过。
但凡李郅晚走几天,或者,魏国忠能够派人追上李郅,留从效将来的命运,都可能被改写。
最为震惊的人,自然是李从善。
要说不嫉妒自己的六哥,只能骗别人,骗不了自己,李煜诗词写得好,音乐玩得好,相貌长得好,就连娶得老婆都比自己好!
这世界上的好事儿,凭什么都落在你一个人的头上?难道我李从善是后娘养的!
【从钟国后的角度说,李从善确实是后娘养大的。】
李弘冀死了,大家都是庶子,就因为你比我早生两年,太子宝座就应该是你的?
看着李煜一步步控制南唐大军,李从善的危机感也一天天强烈起来,他不能就此沉沦,他还有自己的筹码。
李煜干得再好,终归也不在洪州,自己却是一直“陪王伴驾”,尤其洪州荣升南都之后,哪儿哪儿都不顺心,李从善很好地把握住了这个机会,三五日就会进宫一次,对李璟嘘寒问暖。
他坚信,自己的孝心行动终究能感动李璟,只需要一个机会作为“触发条件”,将李煜从太子的位置上绊倒。
如今,机会来了。
调动数万大军,横跨整个南唐国土,谁给你的权力?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赣江招摇过市、抚州陈兵据守,李煜,你眼里还有国主吗?!
进宫,必须立即进宫禀报!
李从善打定主意之后,一连数天前往长春殿(李璟处理政务的宫殿),却总是未能如愿。
原来,李璟病情加重、精神萎靡,已经迁到深宫静养,命令不许任何人打扰,朝中一应事务暂由冯延鲁、卢俦等一应重臣处理。
“阿嚏——”
行军途中,李煜突然打了一个大喷嚏。
清风赶紧上前:“太子殿下,天寒露重,要不要多加一件衣服?”
“无碍。寤言不寐,愿言则嚏,一定是有人念叨本王了。”
“定然是太子妃。”
李煜哑然一笑,不置可否,娥皇夙夜担忧是肯定的,不过,惦记着自己的人多着呢。
李从善、冯延鲁、留从效……一众政敌,怕是都在祈求上天,让自己此行不得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