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今宵刚从宫内走出来,在宫门口来回踱步的公仪靖立刻走人上来,单手拉着他的胳膊恳切的说:
“季大人,今日之事,再次谢过了。”他对季今宵躬身作揖。
季今宵忙抬起他的胳膊:“公大人客气了,不必如此,快快请起。”
对方被他搀扶着起来,满脸惭愧:“今日若不是季大人及时赶到,恐怕……”
“季大人,实不相瞒,除了感谢季大人之外,我还有一件事想请季大人帮忙,季大人连天狗食日三百年才会出现一次的事情都知道,想必对天象也颇有研究,不知可否能帮我一起查阅典籍?”
“没有季大人帮着,我的心里实在没底。”
担心季今宵误会他想拉对方一起担责,公仪靖连忙表示:“此事乃我一人之职,与季大人无关,若是能成,当有季大人一份功劳。”
即使对方不主动找上门季今宵也会去过问,倘若公仪靖找不出证据,那岂不是证明他之前的话都是胡说八道,那么季贵妃那边可能就会有危险,造谣容易,解释难。
季今宵微微一笑,爽快的说道:“公大人,不瞒你说,我见到你的第一面就觉得咱俩有缘,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结交,今日也算是咱们两人的缘分,说什么请求?不就是帮个忙吗?公大人你都说到这个程度了,我能不帮你吗?”
公仪靖喜出望外,追问:“季大人此言当真?”
“那当然,我也知道朝廷很多人对我有误解,其实我这人,最乐于助人了。”
公仪靖又急忙对他躬身作揖:“多谢季大人,此前对季大人不甚了解,还多有误会,如今想来,实在惭愧。”
“季大人,”他声色郑重,“今日不管能否过这一关,季大人的恩情,公某铭记在心。”
见目的达成,季今宵笑呵呵的勾着他的肩膀:“公大人,等我先把巡防卫的事安排一下,再来找你。”
公仪靖忙拱手说道:“应该的,应该的,那我就先在司天监等着季大人。”
季今宵与他点头示意,转过身后,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此事一定要尽快解决,时间拖得久了,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他姐那边必定会受影响,最重要的还是得让裴远相信。
他去了巡防卫把晚上的任务重点交代给庞德敬,卢俊川二人。
把事情都交代完后,他径直来到司天监,还没靠近,就看到公仪靖正与一个男子说话,两人看着神神秘秘的。
隔得太远季今宵听不清,他眼珠子一转,偷摸靠近二人时,两人已经结束了谈话,他只听到了一句。
“公大人好好考虑。”
说完那男子东张西望后快速离开,只留下公仪靖,满脸纠结的站在原地。
联想到今日去见季贵妃时,对方说的妖孽之事,季今宵若有所思。
看来对方在宫中散播谣言还不够,还要联系司天监的人给他姐扣上妖孽的名头?
在古代,司天监的话,可没有多少人敢不信。
如果公仪靖为了自己求活,真把他姐编成妖孽,恐怕这事,危了。
别说古人迷信,就连现代人听到自己妻子会克自己,或者妨碍他,心里都会有疙瘩吧?
即使当时不信,若事后遇到什么坎,他也只会往这上面想。
搁在现代顶多是离婚,可在一国之君这里,妨碍社稷,只有处死。
公仪靖从外面回来后神思不宁的在书海中翻阅典籍,所有司天监的官吏也都在忙碌,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他头也没回的说道:“找到了没有?没找到就赶紧去找!”
“公大人。”
听到这声音,他连忙转身看去,见到季今宵笑容满面的看着他,他脸上露出笑容,快速放下手里的书,连忙站了起来,像是见了救星一般。
“季大人,你总算来了。”
“公大人,查的怎么样了?”季今宵直接问道,暗地打量着对方的神色。
公仪靖指着已经堆成一座小山堆的几本书,叹了口气说道:“我已经翻阅了好几本书,没找到什么头绪。”
“史书上记载的很少,并未明确说天上具体有什么异象,只是笼统的概括为天有异象,有详细介绍的,又不是天狗食日。”
“这些东西并不能证明季大人说的那些话。”显然更不能说服处于极端敏感时的皇帝。
季今宵随意的捡起一本关于天象的书籍,看了看便放下,看得让人头疼,都是一些专业古文名词。
“公大人,像这种重大事件,在书上竟只是寥寥几笔带过?”
“确实如此,否则我也不会如此发愁了,陛下只给了我半天的时间,若是今晚不能通宵达旦给出陛下要的答案,我这项上人头怕是难保了。”
他颓丧地坐在原地。
季今宵看了看司天监的藏书馆那海量的藏书。
“公大人,现在才刚开始还不到说这些话的时候,你要是这个态度,那我可要走了。”
说着他作势要往外走,公仪靖急了,急忙拉住他赔礼说道:“季大人,瞧我这张嘴,你可千万不能走呀。”
公仪靖年纪不大,但也有三四十岁,性命攸关,顾不上脸面,抱着季今宵的大腿。
季今宵无奈,这些朝廷大臣平时一个个衣冠楚楚人模人样的,怎么私底下这么没皮没脸。
“起来吧,公大人,我不走。”
公仪靖抬头看了看季今宵的神色,发现周围司天监的官员都在窃窃私语的偷偷打量他们这边的情况,他神色讪讪的松开了手,装作没事人,一咕噜站了起来。
“对了,”季今宵装作不经意间提起,“刚才我过来时好像看到一个人走过去,瞧着不太像是司天监的人。”
公仪靖面露难色,左右看了看,脸上一阵纠结后,“季大人,你跟我来。”
他拉着季今宵来到一旁无人处,低声说道:“季大人,我本不愿意参与这宫廷的争斗,前任司天监监正,也就是我师傅,他老人家去世前就说过,我这人愚笨,也确实如他老人家所说一般,我在天象上虽有兴趣,却并未有多大成就,我也没有太大的追求,能够踏踏实实干下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