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的平安符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血迹,与原本的红色朱砂字晕在了一起,也分不清谁是谁。
“她给我的?”
“嗯。”具体的经过江照没有说,但江知行心里清楚,她怎么还会给他这东西呢?
不会的。
她已经恨死他了。
—
几个小时后,天色渐渐放亮,太阳升起,细细碎碎的光芒从外面洒了进来,刚好照在唐澜澜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脸上。
但那层淡淡的光晕,让唐澜澜的神色看上去变得鲜活起来。
江知行一夜未眠,就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甚至以为她醒了过来。
还是跟以前一样,笑嘻嘻的站在他面前,跟他闹,跟他笑。
他咧了咧嘴角,抹了把眼睛,才发现小姑娘仍然静悄悄的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他已经联系了海市的医院,今天就会有人来接她过去。
她现在的状况,需要更好的医疗条件。
江知行帮她顺了顺被角,然后缓缓起了起身,不知道是不是坐的太久,起来的时候恍惚了一下,差点没有站稳,又在原地站了数秒,才缓和过来。
他走出病房去,走到了病房走廊尽头的阳台前,点燃了一根烟。
青烟缭绕,他的手指有些不易察觉的微颤。
窗外的阳光灿烂,江知行抬眸看去,眼前一片白茫刺眼。
他伸手遮挡,然后毫无预兆的突然倒地,随即不省人事。
—
江知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一个多小时以后。高烧加上奔波和一夜未眠导致了他昏倒的情况。
医生给他挂了个水,他惦记着唐澜澜,醒来拔针就要走,被护士一下子按了回去,“找死啊!高烧将近四十度呢!”
“我还有事。”他再度起身,结果又被按了回去,江知行神色不悦。
“女朋友是吧?醒了,现在去做简单的检查,等会儿就回来了!”
“醒,醒了?”江知行有点蒙,“不是要几天甚至更久吗?”
“怎么的?不高兴啊?”
“不是……”
“医生诊断又不是一定就那么久,伤者年轻体质好,没什么大碍,放心吧。”护士安抚着,随即去换了瓶药,“倒是你啊,那么高的烧,你知不知道发烧到这个度数要死人的咧……”“得好好珍惜身体呀,长得挺好看,怎么这么不知道……”护士苦口婆心似的,挂好了药,转头去看江知行。
傻了。
针拔了。
病床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江知行一路跑的飞快,打听着就去了检查室,刚好唐澜澜被江照扶着出来。
其实明明除夕才见过,只不过隔了一天多就再次见面,他却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江知行顿了顿脚步,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抬脚大步流星的走到了两人面前,未等唐澜澜反应过来,一把把人捞到了怀里。
那一夜的担忧与痛心忽然有了一个突破点。
他就那么不管不顾的把人抱在怀里,说什么都不肯再放开一点。“咳咳咳……”唐澜澜懵逼状态中,被抱的几乎不能喘息。
江照在一边儿急了,“哥,哥哥哥哥人都要被你抱死了,你轻点儿啊……松手松手……”
旁边医生赶紧过来,“病人脑震荡还没有完全恢复,这位家属你不要激动……欸家属……”
江知行就那么执拗的抱着不肯撒手,一撒手,也许又不见了。
“唐澜澜唐澜澜唐澜澜……”
唐澜澜缓和了片刻,眼角擦过一抹湿润,她的脸被埋在他的胸前。
“江知行,你哭了吗……”
—
一个多小时后,海市医院那边的救助设施已经安排妥当,这里没有机场,火车上面又不太方便,最后还是决定跟着医院的车走。唐澜澜虽然已经醒了,但是脑震荡的后遗症仍然是在的。
尤其是那种恶心感,和脑袋一会儿一会儿的晕眩感,实在挺折磨人。
好在车上的条件不错,也免了她不少颠簸之苦。
一路上昏昏睡睡,隐约能听到另外两人的对话,但唐澜澜实在太难受了,根本无暇听他们到底说的是什么。
脑子里只是盘旋着一个念头,‘见了个鬼了,一到过年就出事是他妈什么个诅咒?’。
眼下她无处可想。
又是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江知行看着她皱眉,想必是挺难受的,又免不了一阵心疼,去握了握她的手。
江照坐在他对面,小声的说了句,“哥,你机会来了。”江知行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扯了扯唇角,也没说什么。
他早就已经想好,他不会再逼着她的,只要她没事,平平安安,那么一切都好。
她需要他,他就在她身边。
她不需要他,那就……
制造条件也要她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