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诡异。
唐澜澜咧了咧嘴角的弧度,手指缠在包带子上,太过用力,以至于指腹都充血变成紫红,她垂首,不知道为什么,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江知行也没说话,俩人就那么站在那里,一高一矮。
迟疑了很久很久,也许有好几分钟吧,唐澜澜觉得手指都要攥爆了,终于缓缓开了口。
“听阿照说,你明天要走?”
江知行嗯了一声。
像是在等她继续说点儿什么。
唐澜澜松了松手指的力道,吞下胸腔的不适,从布兜子拿出来一瓶橘子汽水,抬手递到江知行面前。
“那……”她犹豫了一下,最后,“一路顺风。”
江知行原本绷紧的身子,倏然放松,凝眉看她,“就这些?”
唐澜澜小心翼翼的点头,是在看他,却又没有看着他,“就这些。”
不然呢?她手里的汽水始终就保持着那个举起来的高度,在他面前。
江知行听到确认的三个字,点了点头。
眼睛扫过那瓶汽水,然后接过来,看都没看,扬手就扔到了远处,随即发出一声破碎巨响。
万籁俱静。
他要走了,她就是这种不咸不淡的反应。
江知行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笑话,他异想天开了些什么?
唐澜澜听着那动静儿,不过是瓶汽水,她却觉得自己什么珍贵的心意被摔了个稀巴碎。
抿了抿唇,她收起了脸上的假笑,面部表情都准备好了,张嘴要如何质问一番。
你要走了,却一声不吭?
如果不是今天她问江照,那就是根本不会知会她一声呗?唐澜澜想象着,她于江知行而言,大概就是这么无关痛痒。
她攥着手里的布兜,看着他,眉心微蹙,但并不妨碍那张脸好看,眉眼唇鼻,无一不是心心念念的样子。
他身姿玉立,高傲的不可一世。
看向她的目光,都是睥睨的不屑。
唐澜澜生生把情绪咽了下去,唇畔不自觉的抖了抖,到底也没笑出来,最后干巴巴的开口,就剩下冷冰冰的一句。
“再见。”
她抬腿便走,离开了江知行的视线,莫名的酸涩感涌了上来,胸口的疼痛蔓延,让她产生了一种剧烈的,想吐的冲动。
脚底划过一阵刺痛,温热粘稠的液体流下。
唐澜澜片刻都没有逗留,一路远去。她生气,愤怒,哀怨。
不知所措。
他要走了,半个字都没有跟她提过。
可说到底,这一切,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过了这么多年,唐澜澜你怎么就不肯承认……
蝉鸣鸟叫,路边的小野花。
林荫里的小溪。
还有江知行手里永远喝不完的橘子味汽水。
都早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