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尘?哪个林尘?”
胡俨还没反应过来。
“就是那个败家子,此前在明镜堂与您作对的那个败家子林尘,英国公的儿子。”
听到这些考官这么说,胡俨睁大眼睛,他好像听到了不可置信的事情一样。
“什么??!”
他一把拿起卷子,只见到名字那一栏里,写的的确是林尘两个字。
“不可能,这个败家子,老夫就不信他有如此才学,这科举里,可有重名考生?”
“不会的祭酒,这试卷上还有编号,和林尘的编号是对应的,这就是他的卷子。”
其余批阅试卷的臣子小心翼翼:“祭酒,要不,这个成绩,咱们给个乙等就行了,他这个观点,的确太离经叛道了,给乙等是可以的。”
“不。”
胡俨反应了过来,冷着脸:“这个败家子,老夫的确是瞧不起他,但他考出什么分数,就是什么分数,老夫治理国子监这么久,只要有真才实学,就能往上晋升,老夫不可能连这点肚量都没有。更何况——”
胡俨停顿了一下:“考试有三门,第一门他答得不错,但未必接下来两门都答得好,一甲三个名额,最少三门也都要甲等才行。继续批阅吧。”
“是。”
胡俨重新坐回位置上,他虽然面无表情,但脑海里还是在反复咀嚼林尘的那段回答,他觉得林尘的观点虽然偏激,但的确是有一定的道理。
“这个败家子,还真是敢说啊,不过,策论才是重点,老夫出的策论题,这个败家子,可就没那么容易答了。”
胡俨有些自得,这些问题,可是他这些年的思考,普通的考生如何能回答得好,甚至有一些问题,他都没有解决之法。
批阅试卷还在继续。
宫殿外面有御林军看守,饭点有太监送来御膳房的食物,胡俨和其余考官的吃喝拉撒都在这个宫殿里,为的就是尽全力改卷。
第一门科目改得也算是差不多了,紧接着就是第二门的策论。
那些批阅的考官也是有些头昏脑涨,纵然分了组,可也不得不经常停下来休息。
当然,批阅也快,只要是言之无物、空洞无比的策论,一个丁级就行。
已经是批阅试卷的第五天了,胡俨倒是还坐得住,这些年的养气功夫,除了跌落茅坑的那一次外,胡俨还是什么事都坐得住的。
其余考官批阅出来的试卷,凡是乙等的卷子他都看了,看完之后,几乎给这些卷子的评级都下调了一些。
“这份倒是不错,条理分明,见识也还可以,王浪?唔,范阳王氏,怪不得了,倒是可以给一个乙上。”
“这一份是卢凌云写的,倒是很不错啊,练兵这个屯田之法,也算中规中矩。”
就在这时,又是一个考官激动起来,竟然是一拍桌子。
“妙啊,当真妙。”
旁边有人问:“你又看到什么好文章了?”
“这一篇策论,当真奇妙无比,我看他这个法子,有很大的可行性。”
这考官将试卷给其余人传递,其余考官看了之后,也是一愣。
“这,还真是从未想过啊,如果真这样做了,好像对大奉来说,的确是一件好事。”
“还能这样子?不过也不太妥当吧,将士兵调回原籍,但这些士兵大字不识,调回去岂不是并没有什么建树?”
“这回答里写了,可以在军营中开设学堂,教授简单的书籍,通过考试,通过考试,才能复员。”
“还有这最后的《封建论》,这是大家之作啊,这个考生学富五车,没有一点积累,能写出这种文章?”
“我看这个策论,应该是甲上!”
“我也这么认为,略有瑕疵,但完全可行,而且其余回答也很好,应该是批阅试卷这么久,第一篇甲上了。”
“祭酒,这一篇卷子,请您过目。”
胡俨走了过去,接过试卷,他飞快看了起来。
第一道题,如何练兵,除了传统的耕战法子之外,这个回答还提出了好几种新颖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