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星脸上被溅上了星星点点的温热,用手一抹,满眼血红。
身穿黑色甲胄的高大男人在她面前身体坠落,下一刻就要跪在地上。
她长枪一松,双手颤抖着抱住了眼前的男人。
缓缓抬头,就见那张她昨夜还偷偷亲过的俊脸苍白,薄唇紧抿,唇角溢出一缕血迹。
男人一双黑眸幽深,安静的看着她,似乎还隐隐酿着一丝笑意。
她红唇紧抿,眼睛一瞬间就湿润了,慌忙看向别处:“你是不是傻”
又看了一眼已经轰然倒地的乌蒙,沈南星眼中透出一股狠意,她一手扶着男人靠在她肩上,另一只手提起长枪在乌蒙脖颈上狠狠划过。
而后长枪挑起乌蒙巨大的头颅,高举过头顶。
“乌蒙已死,杀——”
北越将士们本就处于上风,此时见东莱主将身死,顿时士气更是上涨,激烈的喊杀声震天,一个个朝着东莱军就是猛烈冲杀。
东莱军纷纷丢盔弃甲,节节败退,丢下了遍地尸体。
东莱行辕中。
半张脸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站在锦衣男子面前,如实禀报了当前的战况。
锦衣男子面色黑沉得几乎要滴出墨来,抬手狠狠一挥,就将书案上所有物事全部扫落在地。
“废物!一群废物!”
“还有你!”
锦衣男子猛地站起,手几乎要戳到黑色面具男人的鼻尖上:“父皇还说你智多近妖,让孤多仰仗你!我呸,孤看你就是个智障!”
“北越那个靖王都已经将布防图送到你手上了,你竟然都拿不到!要你何用!!!”
“还有,北越大军偷袭,为何我军竟一点风声都未收到?派出的那些斥候,都是干什么吃的?”
沈冥静静听着,默不作声。
布防图拿不到,自然是因为他没要。
至于为何未收到北越偷袭风声,当然是消息被他派人拦截了。
东莱人,这些年凭着阴险下作的手段,害死了北越多少将士,多少百姓
也该付出代价了!
锦衣男子气得直喘粗气,看着沈冥这副一贯风轻云淡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来人,把沈冥给孤拖出去砍了!”
立刻从外部进来了一队甲士,将手中长剑直指沈冥。
可还未来得及动手,另一队黑衣皮甲的卫士从门外疾速闪了进来,将先前那队甲士包围。
气氛一时间凝滞了下来。
锦衣男子气笑了:“好啊,好啊!你就仗着有父皇给你的黑甲卫,觉得孤动不了你是吧?”
沈冥挑眉:“殿下可以试试。”
“你!”锦衣男子气得七窍生烟,冷笑一声:“你且等着,孤这次回去,定会将你做的蠢事如实向父皇说明!”
“要是让父皇知道,就因为你的愚蠢,害死了他最倚重的乌蒙将军,孤就看你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沈冥笑了:“那臣就拭目以待了。”
锦衣男子冷哼一声,不再看他:“来人,传程肃!”
程肃很快赶来,拱手作揖:“太子殿下,丞相大人!”
沈冥只微笑着默不作声,锦衣男子吩咐道:“你即刻拿孤的令牌,去景田大营调兵五万,作速前来支援!”
程肃却是略一迟疑,还未待说话。
锦衣男子便是勃然大怒:“怎么,连你也想反抗孤?”
程肃连忙跪下:“属下不敢。是属下方才收到密报,大皇子秘密调兵三万,驻扎在京都西郊三十里地,不知所图为何。若是景田大营的兵马调去对战北越,京都怕是”
说到此处,便不敢再往下说了。
锦衣男子上前一步一把揪起程肃衣领,双眼瞪得极大:“竟有此事!为何不早些来报?”
程肃苦着脸:“属下也是才刚刚收到消息,正要来报”
锦衣男子看向一旁沈冥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你早就知道?”
沈冥颔首:“自从此次出征,臣可是从未回过京都,殿下纵是太子,也不该如此冤枉臣下才是。”
锦衣男子沉默良久,终于下令。
“传令全军,回援京都!”
沈冥拱手:“殿下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