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沈南星不解的是,大舅舅与祖父一文一武,在朝堂上应当不会有什么矛盾才是。
且大舅舅儒雅,谦谦君子之风,怎会欺负祖父一个老人家呢?
沈老侯爷冷哼一声:“他仗着自己书读得多,欺负我老头子是一介武夫,惯会说些老头子听不懂的酸话,拐着弯的骂我!”
沈南星来了兴致,她一只手支着下巴:“哦?他都说了您些什么?”
沈老侯爷皱眉想了想:“他说说”
眉头越皱越紧,干脆一拍桌子:“谁记得他说的那些文绉绉的话了?老头子最烦那些个读书人了!说话不知道好好说,还老用些以前的典故诗句什么的烦人!”
“总之意思就是说老头子眼盲心也瞎,把好好的孙女当孙子养了八年,还带着四处征战在边关吃苦,误了亲事!”
沈老侯爷眼一瞪:“老头子那是没认出来吗?还不是惯着你,去边关也是你非要跟着去的!你自己说是也不是?”
“是是是!”沈南星连连点头:“他还说什么了?”
“哼,他说老头子眼光不好,给你挑的夫婿不行,大婚当天竟睡到了外室床上,别的不说,人品是极差也!”
“还说老头子家里都管不好,还打什么仗?唯一的儿子养外室,唯一的孙女婿也养外室说我侯府养外室是专业的!”
“南星你说,你大舅舅他说的是人话吗?依老头子看,那大街上的犬吠都比他说话好听!”
“是是是,犬吠都比他说话好听。”沈南星唇角扬着一抹笑意,给祖父拍背顺气。
“你那夫婿可是你自己非要嫁的,三岁就自己屁颠屁颠上赶着跟在人家屁股后头玩,大一点就满京城宣扬要嫁给人家!除了煜小子,还有谁敢要你?”
“还有你那不成器的爹,明明以前一惯最是老实憨厚的,学问做不好,武功练不好,那也罢了,老头子也认了。纵是他资质平庸吧,好歹他人正直,又孝顺,对你娘也好。也不知何时就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了!”
“不能提,想想就气人!”
沈老侯爷气得呼呼的直喘气。
听那许太傅说的时候就隐隐猜到个四五成,他又嘴贱的请往日里交情好的文官给他解说一遍,当场就气得差点冒烟。
现在跟南星复述一遍,又把自己气了一通!
待沈老侯爷说完,渐渐平静下来,沈南星才蹙眉问道:“祖父,我爹,他真的不会武吗?”
“他会个屁!”沈老侯爷直摆手:“他最多只能强身健体,怎么教都教不会,一招半式都学不会,笨得很。”
“当初为了教他功夫,老头子什么法子都想过了,一个简单的招式给他拆解演示十多遍,他也就只能按给他拆解的打出来,根本连不到一起,一连就错,一点威力都使不出来”
“人倒是踏实肯学。”
沈老侯爷神色间透出了些许恍惚和慈爱:“老头子每回教他教得不耐烦了,他就哄老头子,说他再多练练肯定能会。转头就把那拆解的动作招式画在纸上,觉也不睡,就连夜就着月光一遍又一遍的练”
“然后第二天很高兴的来找老头子,打给老头子看!动作倒是一点都不错,就是慢得要命,就跟女子跳舞似的老头子实在不忍责怪他,还得昧着良心夸他”
“属实没有天赋。”
沈老侯爷摇了摇头,面上不知不觉沾染了苦涩。
“老头子便只当生了个平庸的儿子倒也罢了。毕竟也不可能人人都擅武,虽然他也不擅文,老头子也未曾责怪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