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政惊讶极了,谢令姿最后瞧他的那眼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一般,好像还恼了,故而直接关了门。
钟离政还没见过这样鲜活的谢令姿,之前见的那些清冷的、沉着的、智慧的……好像什么事儿都影响不到她的小姑娘居然也有这么鲜明的情绪。
只是……目前情况似乎对他不太友好。
钟离政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再敲了敲门。
他……他也不是要凶谢令姿,只是……没忍住多说了两句。
可屋内却没了动静。
钟离政知道她当真是恼了。
谢令姿半天没说话,钟离政就极有耐心地隔一会敲两下,十分锲而不舍。
如此五六次,谢令姿终于忍不住问道,“哪位?”
只是听语气还是凶巴巴的。
钟离政轻咳了一声,“是我,阿政。”
“不见。”
谢令姿说得斩钉截铁。
钟离政有些无奈,只好软下声音开口,“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担心你,你消消气,可以吗?”
谢令姿觉得这情景说不出的古怪,有些想象不出来钟离政那样清冷凌厉的男子站在门口低声哄她的情景。
“嗯。”
“我就住在你隔壁,若是有事儿,你尽可以寻我帮忙。我知你不能立刻消气,待我收拾一下行李再来寻你。”
门口传来渐远的脚步声,谢令姿松懈了一下身子,一头栽到了床上。
躺了一会,小二敲了敲门,“客官,您在吗?”
谢令姿打开门,小二笑意吟吟地说道,“我们东家还是想尽地主之谊,您不愿免了房费,东家就说请您下去用一顿饭,千万要请小姐赏脸。”
谢令姿看向楼下,陆运学抬头看着她。
小二看了眼东家,又看了眼似乎并无此意的谢令姿,有些着急,低声劝道,“小姐,您就赏个脸吧,我们东家一向脾气古怪,想做的事情总要执意做成的。”
谢令姿轻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就算我今日拒了他,他明日还会邀我?”
小二点了点头。
谢令姿略略思索了一瞬,扶着扶手轻轻移步走下了楼。
陆运学朝着谢令姿行了一礼,“小姐终于肯赏脸了。”
客栈中并不是正用饭的时候,偌大的一楼只有谢令姿与陆运学二人。
谢令姿坐了下来,便有小二开始上菜。
“这是洛阳牡丹饼,这是炸牡丹。”陆运学撑着头懒洋洋地介绍道,“那些八宝鸭佛跳墙之类的想必小姐在京中也吃腻了,不如尝尝洛阳的特色美食。”
谢令姿夹着一片炸牡丹的筷子忽然停住了往嘴里送的动作,反而把牡丹放了下来,搁下了筷子,神情严肃。
“您知道我是京都来的?”
陆运学笑了笑,“小姐京城腔调,与洛阳人很不一样,陆某不才,接触的人够多,听得出其中细微分别。”
谢令姿“嗯”了一声,“实不相瞒,我来洛阳是因为仰慕洛阳谢氏,您能跟我说说洛阳谢氏一族吗?”
陆运学低头一笑,从胸腔中发出低沉的笑声。
“洛阳谢氏啊……”
“那可是洛阳最大的世家,连太守都要礼让三分呢,天高皇帝远,谢氏可就是洛阳的土皇帝。”
谢令姿心头直跳,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陆运学也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