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楼除了有赌场外,还有为了让客人放松而开设的酒吧和休闲室。
很多人从赌场出来后,就会来这里喝一杯酒,和其他客人们谈谈天,说说地,等彼此都心满意足后,就会乘坐电梯回到房间。
一位金发青年正在口若悬河地发表自己对政党的看法,似乎对执政的那些政客们如数家珍。
周围一圈男男女女围坐在几张大沙发上,手中都执着红酒杯,时不时酌饮一口,然后插话说一下自己知道的轶事。
“min主党中的一位财政部长虽然一直是我的好友,但他最近推行的财政政策还是太过激进了,对于移民减税可是会激起大部分gong和党人的反对。”
一位看起来四十多岁,脸白无须的男人摇摇头,他表现地云淡风轻,看似是在批判,但却不经意间向众人透露出自己人脉的广泛。
“我也听说了这事,那位部长是min主党中的激进派,好像在赛马的时候也同样采取这样的态度。”
看似玩世不恭的黑发青年一只脚横在另一条腿上,行为虽然无礼,但他的气质和外貌又让人觉得这样子非常适合他。
之前话题中心的金发青年见话题从自己身上转移,脸上的笑容一僵,却迅速而又自然地插了进去:“原来是那位,我曾读过他的诗作,可以说虽然节奏和韵律还算不错,但在创新性上过于欠缺。”
“也许这跟他的政见也差不多,就是拾人牙慧,为了博取人眼球才推行这种政策。”
“……说起诗作,您最近不也作了一首,不知我们有没有荣幸聆听?”
众人围绕着并不在场的一位政客,从生活的各个方面批判他的所作所为,仿佛他的一切都至关重要,可唯独对他推行政策的原因没人关心。
被人问起诗作的男人就是一开始说自己是部长好友的那人。
他似乎早已等待有人问起,此时脸上露出略带拘谨,却又有点儿迫不及待地意味从怀中掏出那张信纸。
其他人也感兴趣地互相传递,一个个露出欣赏又惊叹的神色。
“这可真是首优美的诗,似乎能从中体会到您当时的心情。”
“确实,这格律也很工整,最后两句竟还有着莎士比亚般的奇诡的感觉。”
传阅过后,在座的人无论懂不懂诗作,都化身成了专家,用着自己所知道的溢词赞美着男人。
如果不是他们的身份和经历都与文学毫无接触,光看这一幕,还以为是置身于某个文学沙龙或是某个作家见面会。
而正被众人恭维的男人,其他人其实并不熟悉,但仅是由于上层人的体面,就足已让他们说出这番话来。
享受着周围人的赞美,男人似乎也有些飘飘然,将传回来的信纸放回衣兜,他本想从周围一直服侍的侍者那里拿一杯酒,却被怀中的震动声止住了动作。
因着金发青年的调侃,客人们的注意力已经从他身上转移,因此没人见到他突然难看的脸色。
只有为他服务的侍者脸上露出疑惑,不知道这位客人为何将手停在空中。
男人随意挥了挥手让侍者退下,然后脸上重新露出笑容,跟旁边的人示意了一下,表示自己要先告退了。
已经沉浸在新一轮话题中的客人们没将他的离开放在心上,如果事后有人询问,可能都不会有人记得男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等走出休息室,男人一边向电梯走去,一边放在怀里将电话按掉。
毕竟船上没有信号,其他客人也都没有使用手机,现在他要是当众掏出手机会非常显眼。
这一路上都有侍者守在一旁,见到他经过后,都弯着被培训过的弧度正好的腰。
男人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像他们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上流人士,早已习惯了围绕并构成他们生活的隐形机器的平稳运行,像是侍者这种机器的一个部件,是绝没有资格得到他们的一个眼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