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桶里的水马上见底了。
郝爽个子矮,桶沿高,几乎快到她胸口了,她要舀水,就得把身子探进去。她想让汉克斯帮忙再接桶水,可是又抹不开面子。想想还是先把最后一点水舀出来再说吧。她一只手把着桶的把手,一只手往桶里伸,因为够不到,所以整个身子费力地向水桶里探进去。
就在郝爽双脚离地的同时,桶身突然倾斜,眼看郝爽就要扎进桶里,一只大手伸过来,一把揪住郝爽的衣服,把她拎起来了。
郝爽四肢悬空,吓得睁大双眼,一只手下意识地挥舞着水瓢。水桶没有了重力压迫,晃了晃,又恢复了平稳。
郝爽好容易恢复了镇定,这才意识到能抓住自己还能稳稳地拎住,这人一定是汉克斯了。
郝爽被轻轻地放下,汉克斯见她看过来怕她生气,急忙解释:“包(抱)歉,怕你掉进去,没有时间,只能抓后背。”
郝爽见他明明帮了自己,却又一副做错事的样子,急急地解释着,心里有些不安,看来自己平时对他太苛刻了,以心至于他这样小心翼翼的。于是冲他嫣然一笑,柔声说了句:“谢谢你,汉克斯。”
汉克斯被郝爽突如其来的温柔搞得整个人懵住了,他不知道这胖丫头为什么会忽然间一反常态地笑了。愣了好半天才“哦”了一声,拎起郝爽的水桶转身去接水。
看着汉克斯渐渐走远的高大背影,郝爽脑海中闪过汉克斯一次又一次在自己危难的时候给自己解困的画面。这人虽然有时有点傻,直愣愣的,但人真的非常好,又善良又细心。怪不得孩子们都那么喜欢他。
郝爽偷偷地看看其他人,还好,他们都忙着浇地或是看苗呢,谁也没注意到这个尴尬的场景,于是松了口气。
回去的路上,田老师夫妇小声说着话,哎呀边走边向美娜介绍着乡村的景致。
郝爽悄悄留意着汉克斯,见他愉快地边走边四处张望着,没有丝毫异样。
汉克斯越不在意,郝爽越觉得心里有愧,觉得平时对他的态度太差了,他不只一次地帮助自己、救自己,自己不但不感激人家还总是不分清红皂白地跟他发脾气,真是太不应该了。
她紧走两步追上汉克斯,小声认错:“汉克斯,那天晚上我不应该跟你发脾气,对不起。”
汉克斯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郝爽说的那天是哪天。见郝爽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自己,这才想起来,自己晚归呲牙吓到她的事。
其实那事也不怪她,她不是还给自己热饭,而且一直等自己回来吗?都怪自己回来太晚不说又长得太黑了所以才吓到她,所以她发脾气也情有可原。
汉克斯想到这,挠挠头,傻笑着说:“哦,是我不好,太晚灰(回)来,让你担心。以后我会主(注)意的。”
郝爽对这个回答显然很满意,又似乎听出了点别样的味道,于是冲他浅浅地笑了一下。
郝爽这一笑汉克斯又懵了。
他悄悄地看了郝爽一眼,心想:郝老师今天怎么和往常不一样呢?来的时候还冲自己翻白眼呢,这会又柔声细语地说话了,怎么情绪变化这么快呢?女人可真奇怪!
四个男孩翻好稻谷往回走。
路上,大雨悄悄跟凯路说:“哥,浩宇救过我,我很感激他,想明天请他来家吃饭,行不行?”
凯路嗔怪地看着他:“问什么啊?直接找他啊。”
大雨笑了,一下搂住凯路。
二蛋清清嗓子:“行了啊,知道你们哥俩感情好,呗在这秀了啊,这还一个经常被姐姐家暴的人尼,你们这样让我看了情何以堪呐!”
大雨走过来,笑着把手搭在他肩上:“这可没办法,我可有个好哥哥!”
二蛋瞪了他一眼,随即叹了口气:“唉,我这个命啊!没有哥哥不说,整个姐姐还老削我,啥玩应尼?”
凯路安慰他:“你姐姐不是一直照顾你吗?还给你做好吃的,多好的姐姐啊!”
二蛋一听,脸都皱成一团了,“拉倒吧!就她那厨艺,我都不稀得埋汰她。”
见三人都诧异地看向自己,二蛋接着说:“有一回爸妈走亲戚去了,中午没回家,我说简单吃点啥对付对付得了,她非得给我做疙瘩汤。”
大壮好奇地问:“什么是疙瘩汤?”
二蛋瞪了他一眼,心想这货就对吃的感兴趣,还是回答说:“就是把面拨拉成黄豆大小的面疙瘩,放到汤里煮,加上菜叶和佐料的一种面食。”
大雨接话说:“那不挺好的吗?”
二蛋气笑了,“好什么好?就听厨房里‘叮当’乱响,不一会就给我端上来了,一个饭碗里半碗黑乎地面汤,里面有四个这么大的团子。”说着用手比量了一下,几人一看,足有汤圆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