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替身没了还可以找下一个,但眼前的利益可是实打实的,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更何况唯利是图的离王呢。
他可能会惋惜苏迎那张脸,但也仅此而已。
而宋知渝要做的就是在沈锦书禁足的这段日子里,暂时隐瞒住苏迎的存在,不给沈锦书动手的机会。
“这段时间,你先不要和苏迎联系了,派出去的人也都撤回来。”
“可这样的话,我们就没办法第一时间收到苏迎的消息了。”
露白不解,小姐将苏迎安排进离王府不就是想要让她往外头传递消息嘛,怎么如今反而要断了和苏迎的联系。
宋知渝摩挲着手上已经被烧成灰烬的信纸,颇为耐心的解释道:“离王生性多疑,城府极深。他虽然喜欢苏迎那张脸,但也不是全然没脑子,必定会派人暗中盯着她。如果我们继续和苏迎联系,她在离王府就危险了。”
苏迎若是出事,她再想往离王府里安插眼线就更不容易了。
还有三年前那桩粮运贪墨案,苏迎作为苏家唯一的活口,手里头掌握了不少线索。
一旦身份暴露,离王为自保,定会毫不犹豫除掉苏迎,以及远在凉城的周行之。
想到周行之,宋知渝忽觉一阵恍惚,抬头望向窗外的月亮,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离开京城也有一段日子了,不知道此行可还顺利。
同一夜,凉城太守府。
幽静的庭院中,皎洁月色洒落在一名身着月牙白云锦长衫,风姿绰约的男子身上。
四下一片静谧,只见他骨节分明的长指微抬,轻抚琴弦,一阵阵清泠如泉的琴音缓缓流淌而出。
琴音悠扬,带着浓浓的思念与道不尽的温柔,与周行之清冷的面容形成极致的反差,却无端蛊惑了躲在暗处偷看的姑娘。
“出来吧。”周行之停下手中的动作,头也没抬,却能清楚的辨别来人躲藏的方向。
冷冽清越的嗓音将女子的思绪拉回,被发现了也不觉得尴尬,只是柔柔一笑,提着食盒走了出去。
“小女子今日有幸能听到太子殿下的琴音,果真是听一遍就让人难以忘怀。”她的眉眼带笑,对上周行之深邃的眼眸时,心口有些发热,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但她还没靠近周行之,就被江淮的长剑一把拦住,冰冷生硬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姜姑娘,殿下不喜旁人离他太近。”
姜月被迫停下脚步,晃了晃手上的食盒,笑容温婉,“听父亲说殿下没怎么用晚膳,臣女特意做了云片糕给殿下尝尝。”
“不必了。”周行之指腹轻轻摩挲着香囊上的刺绣,脑海中闪过宋知渝眉眼弯弯的面容,眼底不自觉流露出丝丝温柔,连带着棱角分明的脸颊轮廓也柔和了不少。
夜深了,渝儿现在是在做什么呢?
她最喜欢在夜间时点上几盏烛台,迎着摇曳的烛光制药,总有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做出的毒药也是千奇百怪。
更是每逢一制药就入了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连他走到身旁都没发现。
离开这几天,她可有一点点想他?
注意到周行之微勾的唇角,姜月双眼一亮,“太子殿下手上这个香囊的刺绣可真精致,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
闻言,周行之嘴角的笑意更深,终于给了姜月一个正眼,清冷的声线中夹杂着丝丝自得,“你怎么知道这香囊是孤的未婚妻所赠。”
江淮微微别开了眼,嘴角不易察觉的抽搐了两下,冷漠的冰山脸都有些绷不住。
自打宋姑娘送了这个香囊给殿下后,殿下日日将它系在腰间,时不时把玩两下,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更为夸张的是,来到凉城这些日子,每逢与人洽谈,他们这位端方自持,待人一向疏离的太子殿下,总会在不经意间提及宋姑娘所赠的香囊。
现在全凉城的官员都知道太子殿下有一位爱如命的未婚妻,那未婚妻还特意送了殿下一个亲手所做的香囊。
殿下对这香囊珍之爱之,片刻都不曾离身。
而姜月则是面色一僵,干巴巴说道:“原是殿下的未婚妻所赠啊,难怪看着就与普通的香囊不同呢。”
她只是问香囊上的刺绣出自何人之手,又没问是谁送他的。
为何听着太子殿下那番话,她竟隐隐听出了一股炫耀的意味。
是错觉吧?
“她送给孤的东西,自然是千好万好。”周行之毫不客气的收下姜月的夸赞,与有荣焉。
话落,姜月的脸更僵了。
看起来,太子殿下好像极为喜爱他那个未婚妻。
“姜姑娘该回去了,往后莫要再来了。”周行之将香囊小心收好,望向姜月时,眼底一片漆黑,不复方才的温柔和煦。
留下这句话,周行之站起身,没再给姜月一个眼神,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江淮收回长剑,深深看了脸色煞白的姜月一眼,眼中毫无波澜。
待两人走后,姜月才宛若全身脱力一般后退了两步,心有余悸。
太子殿下刚才的眼神实在有些吓人,像是看透了她的小心思。
不行,她必须知道那个让太子殿下如此惦念的女人是谁,不然她不会死心的。
只要太子殿下在凉城一天,她就还有机会。
宋知渝不知道又有人惦记上她了,她现在正在去骊山的路上。
从沈峰手上拿到骊山地契这么久,她终于有时间过来看看了。
这里的风景还是和前世一样,半点也不曾改变。
“小姐,这骊山到底有什么让您如此感兴趣的东西,能够让您惦记了这么久。”露白瞪大双眼看着眼前光秃秃的骊山一片迷茫。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宋知渝继续打着哑迷,她说的再好听,也不如露白亲眼所见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