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快,走得也快,数千头荒兽在黑夜之中与所有人对峙了不到一刻钟便悄然散去,仿佛从来都不曾出现过。
“看来这异教也已经迫不及待了。”穆小宁眼中闪过一抹讥讽,敢跑过来直接对着他们亮肌肉,不得不说,异教这次的胆子的确要比以往大得多。
顾春秋把奇霜兽的后腿拿到面前撕下一块肉,微嘲道:“他们知道我们这边的大修行者不会出手,所以便有恃无恐,毕竟若是在这里直接打起来,就失去了磨砺你们的意义,刚刚这片野草里最起码站着五位异教的大修行者,所以才能够控制这么多的荒兽聚集。”
穆小宁冷笑道:“本末倒置,我要是大修行者,绝对先出手把这些来挑衅的异教败类全都杀了,哪儿还能看着他们如此嚣张?”
顾春秋淡淡道:“异教能够存留至今,其所剩余的力量依旧足够强大,想要杀他们可不容易,不过,我们这边的大修行者倒并非什么都没做。”
他抬头看向了远处,在那里,陆之道和息红衣并肩站着,息红衣正在擦拭着手腕上的剑镯,刚刚那短暂时间里,隐藏在黑暗中的异教某位大修行者,想必已经受了不轻的伤。
崔玉言惊叹道:“果然不愧是三先生。”
怜月公主懂得很多事情,但对于无尽平原和异教的确不算太了解,便询问道:“异教如此操控荒兽,倘若在我等割草之时也如此做,那岂不是寸步难行?”
顾春秋摇了摇头:“这一点不用担心,荒兽其实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操控,即便是先前这数千头也需要数位五境大修行者才能做到,他们来这里只是单纯为了挑衅,若是敢在割草行动中这么做,那我们这边的大修行者们可不会留手。”
大修行者之间轻易不会发生争斗,毕竟无论是圣朝这一方还是异教一方,现在都没做好不惜代价厮杀的准备。
何况相较而言,异教的实力处于弱势,当然,如果李子冀等人身后没有陆之道,息红衣,佛门罗汉等众多大修行者撑腰的话,异教说不定还真会不要面皮的在割草行动里以大欺小。
但没有这种如果,所以异教也必须要保持割草行动里的默契。
“他们这种挑衅,除了能让我们提高警惕之外,还能有什么作用?实在是过于可笑。”顾春秋脸上带着嘲弄,将没吃完的奇霜兽后腿肉随手扔在地上,伸了个懒腰转身走进了木楼。
月黑风高。
正该睡觉。
“完全没作用吗”李子冀的目光从漆黑一片的草原收了回来,放到了远处那些中小势力的弟子身上,和小玉宫,梨园,佛门这种强大势力比较起来,中小势力参与割草的人要多上许多倍。
此刻不少人的脸色依然带着一丝苍白,显然在刚刚那一幕上感到了惊悸。
这很正常,绝大多数小势力当中,哪怕是最杰出的弟子,其实力甚至也比不过洗剑宗,武夷山这些顶尖势力当中排名略微靠后的同代修士。
对于李子冀来说,打败孙山不费什么力气,可对于在场绝大多数中小势力的二境弟子来说,要他们胜过孙山只怕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事实上这才是修道世界的常态,只是因为李子冀起点太高,天赋太好,接触的也全部都是世上最顶尖的天才,所以很少会去彰显出普通修道者的强弱。
就比如当初那名修行了几十年还没有到二境的中年刺客,修道者与修道者之间的差距,某种角度去看或许要比和修道者和普通人之间的差距还要更大。
这种对于荒兽和异教的恐惧会在心里生根发芽,等到割草行动当中的某一刻开出花来。
七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在这七天里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异样,面前的野草更是展示出了从未有过的平静,仿佛只是一处适合秋游野营的风景地。
万余人全部朝着中央处聚集了过来,目光集中在陆之道的身上。
此刻是清晨,露水还挂在草叶上。
陆之道屹立在半空当中,目光环顾四周,开口说起了割草行动的规则。
“在割草行动正式开始之前还需要随机进行分组,每组五个人,另外加一位四境修士随行保护,但只有在面对四境荒兽的时候随行的四境修道者才允许出手。”
“组队抽签是完全随机的,在割草过程中绝对不允许抛弃自己的队友,否则将被视为直接淘汰,这次的行动你们心里应该也很清楚,清扫异教和荒兽只是目的之一,更重要的是要磨砺你们在面临生死绝境之间的心性和能力。”
“从此地出发,各自负责五十里范围,向前推进三千里,抵达之后释放红色烟尘,最先抵达的前三队伍将会被奖励前往儒山观圣卷的机会。”
“至于异教的五境大修行者你们无须担心,我等自会在空中巡视。”
三千里范围对于大修行者来说,谈不上长远。
陆之道难得宽慰了这些参与割草行动弟子们一句,随即接着道:“除了这些之外,割草行动没有任何规矩,你们可以用任何你们擅长,你们喜欢的方式,默契配合抵达三千里之外,在这个过程里杀多少荒兽,或者是一个不杀,这都是你们自己的本事。”
“好了,废话就说到这里,现在开始抽签,拿到一样数字的便是同一队伍。”
说着,陆之道抬手轻甩,从其袖口之中飞出了无数木签,并没有主动朝着参与者飞过去,而是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木签龙卷,在所有人的面前飞速旋转着。
与此同时,在祁连山上,骤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鼓音。
敲打节奏肃穆高昂,震动的穹顶积云都被生生震散,巨大的鼓声传遍了祁连山脉和无尽平原,圣朝用最光明正大,最直白无畏的姿态向异教宣告着割草行动的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