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来,她对卫明明总是带着弥补的心,有时候,她会抛开上辈子卫明明对她的那些成见,可是,她今天终于发现,她根本没有办法做到无动于衷,上辈子那些苦难,生生的磨砺了她的心,现在,她更是变的千疮百孔。
“妹子,俺跟你说,要不是为了赶回家播种,俺真想留在哪里陪儿子过年呢。”大妈难掩神情上的思念之苦,沈梅玲理解地点点头。
坐回老家的火车要一天一夜才到达,这期间,沈梅玲觉也不敢睡,抱着警惕性,只是眯了一会,期间,火车上要验票,吵吵嚷嚷的,把沈梅玲吵的脑瓜仁生疼,而且不知怎么了,她居然有点犯恶心,她忍住身体的不适,找出票,递到售票员手上。
验完票,耳边又响起大妈的话,这让她灵光一闪,她一下子就抓住大妈的手,一脸灰败的问她:“大娘,您是说播种的季节到了吗?”
“是啊,咱们农村人,一年到头也就这个时候比较重要,这关乎一年的收获,播好的种子,来年一定收获更多。”大妈的话,让沈梅玲那些不好的回忆再一次冲撞她的脑袋,她放开大妈的手,躺回坐椅上,揉了揉额头,希望借此缓解生疼的脑仁。
火车差不多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4点多了,沈梅玲慢吞吞地走下火车,躲开了唐大妈的关怀,她躲进厕所,终于没有忍住,把火车上好不容易吃的东西,以及胃酸吐了干干净净,才感觉舒服一点。
以前她没有坐过车,会晕乎一点,可是,自从一个人在外面闯荡,根本就没有那么矫情,如今重生回来,倒是越活越回去,她没有多想,借着洗漱台洗了一个脸,用手帕擦干之后,就走出厕所。
她刚好看到哪位一路上颇照顾她的大妈,被一位小伙子接走了,她的心情有一点悲凉,她的这一生,别说亲人,就连朋友也没有。
上辈子,她从来不会去想这些,觉得没有就没有吧,朋友有什么好的,可是,经历了那么多,她才知道,一个人如果连起码的朋友也没有,那么,她做人确实真失败的,因为,没有一个人愿意和她交朋友。
沈梅玲拍了拍脸,刚刚她进洗手间也换了一身在路边摊买的衣服换上了,如果还穿着那一身紧身黑色棉衣裤,粉红色的小外套,不说她一个人在路上会出事,更是进村里会引来非议。
拢了拢裹着头上的毛巾,她慢慢的渡出火车站的门口,往村里的方向走过去了,自从她爸妈过世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回过这里,乍然,看到这些熟悉的风景,她的心就觉得很安定。
这就是她的家乡,这就是她阔别多年的地方,这个地方从来没有抛弃过她,还是那么可爱,她回忆她当初离开时的场面,带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满怀希望的离开,对新生活的期盼,对终于可以和自己的丈夫生活在一起的喜悦之情,离开了这里,可是,一个转身,一个挥手,她就再也没有回过这里。
一个转身,一个挥手,就是一辈子!
她的泪,缓缓的落下来,砸落在这片熟悉土地上,她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的走回去了,因为,只有通过这样的办法,她才能缓解自己的愧疚之情,突然,走到村口的时候,她脚步一顿,慢慢的往卫家的方向而去了。
卫家是一处二进制的平房,还带着一个院子,平常卫母沈妹就喜欢在院子里养养鸡鸭,在院子的后面养养猪,后来,沈梅玲嫁进来,嫌弃太臭,卫母就把鸡鸭给卖了,连同养了三年多的母猪。
后来,她才知道,这头母猪是在抱种,生了小猪就卖给想养猪的养猪户,以此来缓解沈家的经济,当时,听说把这头母猪卖掉的时候,卫母红了眼眶,她而躲在房间里,根本不知道这些事,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自己当时一脸嫌弃的模样,到底是多么可笑了。
沈梅玲揉了揉酸痛不已的小腿,慢慢的走进去,鼓起最大的勇气她用力的敲了敲门,她刚一用力敲下去,门就自动打开了,她忽然有点胆怯,想向前走,心里又紧张,最后,她慢慢的渡进去。
“有人在家吗?”最后,沈梅玲定了定神,勇敢的跨进去了,她一边喊一边走,忽然她好像听到有人在拍床板的声音,她顺着声音推开了房门,定了定晴,这是不是卫父和卫母的房间吗。
她用力的推开进去,就看到沈妹浑身抽搐着,口吐白沫,手却不停的拍着床板,沈梅玲二十几年没有见到她,忽然一见面就这么大动静,她吓的脚步一个踉跄,惊慌的后退了几步,连同手里的包裹也不知不觉的掉落在地上。
此时,天还灰蒙蒙的,冬天的时候,因为冷,村里人是不会那么早起的,二十几年的经历,让她很快就镇定下来,她定了定神,连忙奔上前,在桌面上找了一块布,塞到沈妹的嘴巴里,怕她等下咬到自己的舌头。
沈梅玲发现她已经停止抽搐,上前翻了翻她的眼球,发现她只是陷入晕迷而已,用力的扶起她,吃力的背起她,凭着记忆,往医院而去。
她小腿发软,心理却很慌乱,她忽然记起来了,是的,就是这一年里,也是这一天里,沈妹一个人去世了,当时,她的公公卫大柱赶着去播种,而小叔则代表全年级去省里参加考试比赛,她当时在火车上脑海里灵光一闪,只是有这么一个印象而已,本来想先回家看看的,临到村口的时候,脚步一转,才走向卫家的。
从那个时候,整个卫家都活在自责中,特别是她小叔,卫庆民愧疚的连书也读不下去,最后不得不退学,而他公公更是愧疚的老了几岁,不到几年,就离开人世了。
沈梅玲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凭着一口气赶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她的鞋因为走了太多路,在加上刚刚一路跑过来,脚跟顿时断了,连同背在后面的沈妹一起跌倒了下去。
沈梅玲摔倒的时候,忽然觉得肚子一痛,下身好像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她心理疼痛难忍,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失去一般,大冬天,她的浑身冒汗,眼眶泛红,声音嘶哑的喊叫着,不一会儿,就从里面奔出了几个身穿白大褂的,沈梅玲眼前一黑,就失去知觉了。
这一边,卫庆国抱着不停哭泣的卫明明,心情烦躁的捶了捶沙发,坐在他旁边的男人看不过去,没有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现在媳妇跑了,知道心疼了,早干嘛去了。”黄潜最看不得的就是卫庆国这阴沉的模样,顿了顿,他继续又说:“这一次你有点过分了,不问青红皂白,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数落,而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沈梅玲通过这几天的努力,黄潜对她改观了很多,不过,最主要的就是沈梅玲还随军不久,所以,要改变别人对她的看法容易的很。
“行了,行了,一人少说一句吧。”张钰阳脸色及其难看的坐在哪里,怒瞪了二个人一眼,这事闹的,真够丢脸的。
张海蓝走进来的时候,明显被里面的气氛吓到了,她小心翼翼的走进来,三个人男人沉默的看了她一眼,只有卫明明还在小声的哭泣着。
“刚刚我出门的时候,听到采购部的小兵说,嫂子是坐他们的车去火车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