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一鸣一震,他唰地脸色发白,惊恐地看着我,喃喃道,“老大,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知道,我……我……”
他拼命蠕动着灰白的嘴唇,想要解释。可是却又半天挤不出一句话来。
不是我想的那样?
心里猛地涌出一阵怒火。我都已经亲眼看见了,他和萧潇在包间里……
可他竟然还当着我的面狡辩,称不是我想的那样?难道他不仅当我是哑巴,还当我是瞎子吗?
“真的老大……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可是……”他依然欲言又止,只是脸色越来越纠结痛苦……
我心里的怒火渐渐转为疑惑。
这时我的内线电话却响起来。
“总裁,刘部长有重要的事找你……”
龚一鸣便趁机逃走了。
刘部长和我议事时,我却始终心不在焉,想着刚才和龚一鸣的对话。
看来龚一鸣这小子很迷茫,他连自己也搞不清楚,他爱的人到底是谁?
不行,从龚一鸣的身上解决不了这件事,只有……找萧潇谈谈!她是第三者,只要她选择退出,那就能恢复原来的模样,一切都风平浪静了!
刘部长刚离开,我的私人手机又响起来。
“厉女士吗?麻烦你赶紧来幼儿园一趟吧!恬恬和同学打架,用剪刀剪掉了人家的头发!人家的家长已经找上门来了,气得在我们幼儿园大吵大闹,叫你今天必须给一个说法……”
我脑子里“轰”一声,仿佛一阵晴天霹雳……
我看了一眼手表,正好中午要下班了,于是顾不上吃午饭,就赶紧开车去幼儿园。
今天是恬恬和豆豆第一天上幼儿园,这才一上午的功夫就出事了……
突然我的太阳穴突突突跳动起来,拉扯着血管像针刺一般疼痛。
大街上那些汽车鸣笛声,各种声音都分外尖锐刺耳,让我越来越头疼……
忽然想到什么,趁等红灯时拿出手机给厉云晖发了一条短信。
二十分钟后赶到幼儿园,果然对方的家长都要气疯了。
“死丫头片子!你爹你妈都是死了吗?他们是怎么教育你的?太没有教养了!太不像话了!”
对方的家长冲着恬恬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
而恬恬站在那儿,就像没有表情,没有血肉,甚至没有生命的布娃娃,任由对方的家长骂得有多难听,她也一动不动。即使对方凶狠地推搡她,把她像皮球似的推来推去,可她还是没有反抗,甚至连头也没有抬。
也是,她早就被骂习惯了!被打习惯了!所以不管别人怎么对她,她已经麻木了!
忽然一股无名之火蹭蹭蹭冲上来。
不是对对方家长,而是对恬恬。
我拼命忍住怒火,大步走过去,拦住对方家长,把恬恬挡在身后,在手机上打字,“你好!我是恬恬的监护人!有什么事情你和我谈吧!”
“监护人?哦!你就是她妈是吧?”对方家长随即就把怒火洒在我身上。
“你看看你!养了个什么玩意儿?她用剪刀剪我女儿的头发!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她到底是人还是畜生?今天你必须给我个说法,我一分钱都不要!我也要把她的头发剪掉!不,必须把她剃成光头,才能解我的心头之恨!”
我皱紧眉头。
立刻在手机上打字,“对不起!我向你道歉!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还是商量解决事情的办法吧!孩子犯了错,我会带回家好好教育的!你提出的补偿,只要在合理的范围内,我都会满足你!”
因为刚才赶到时,我就看见了那个被剪掉头发的小女孩,她的头发很长,烫着大波浪,非常时髦,其中一缕头发大概被剪掉了十厘米……其实没有太大的影响,她也可以选择把长发剪掉,烫回直发,选择扎个马尾,或者是学生头也挺好看的!
不过,的确是恬恬犯了错!所以我不会逃避,不管对方提出怎样的补偿方案,只要合理,我都会答应。
“你特么的放屁!解决?解决你妹啊?我说了,老娘一分钱不要!必须给这个小畜生剃个光头!哼!看你长得一副狐媚子样儿,估计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有其母必有其女!上梁不正下梁歪……”
对方家长冲着我骂骂咧咧。
可是我却没有动怒,反而觉得好笑——因为虽然她嘴上骂着,可她眸子里却流露出来嫉妒和不甘,太明显了。
是的,本来厉晓蕊的五官就长得很漂亮,我当上时氏集团总裁以后,我的服装装扮都是大师私人订制,所以气场和气质都越来越出众。
然而我没怎么样,却有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冲出来。
“我不允许你骂我妈妈!我妈妈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妈妈!你要是再骂我妈妈一句,我就跟你拼命!”
豆豆小小的身影冲到对方家长面前,全身紧绷,握紧拳头,仰视着对方那张狰狞的脸,却毫无畏惧。
我心里“轰”又一阵晴天霹雳。
豆豆……
我全身僵硬,血液凝固,呆呆地看着豆豆。
“我妈妈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妈妈……”
我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妈妈?
可是……从他生下来,我就把他抛弃!这么多年一直放在孤儿院里,不闻不问……如今虽然我终于找到他了,可是因为恬恬的出现……我总是让豆豆受委屈,让他让着恬恬,一次又一次……
然而,豆豆却没有记在心上,反而处处维护我,为我着想……天!我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即使豆豆是个男生,男生应该让着女生,可他毕竟也是个小孩子啊!
而且血浓于水,我不应该始终帮着一个外人,而忽略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啊!
不不不……
我的脑子里忽然涌出一个强烈的念头——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再等了!我要尽快……不,我要在三天之内,给恬恬找到养父母,把她送走!如果找不到养父母,那就把她送到其他的孤儿院,或者是托儿所,我可以一直支出她的费用,直到她成年……
总之,她不能再留在我家里了!我必须把她送走!
我暗暗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