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雯清还了一部分的债。
苏牧走的第二天,她发现客厅的茶几上有一份签过字的财产转让协议和三张银行卡。
那大概是苏牧的全部积蓄。
钱都送到手里了,祁雯清也不可能不用。
她当了差不多半年导游,后来被人看上,去给大佬做筹划。
等经济稳定下来,她才敢联系家里人。
佳和吓得跟她大哭,“你是不是不要我和爷爷奶奶了!”
“怎么可能?”
祁雯清安慰他,“等姐把这边的债务还了以后就去找你们,之前找我的人太多了,我怕给你们添麻烦。”
这个世界上,最亲最亲,无条件爱她的人,她怎么可能会放弃。
“嗯。”佳和很快就被哄好了。
“对了,你见到苏牧哥了吗?”
祁雯清不露痕迹,“之前见了一次,后来他说他要回国,就没再联系过。”
祁佳和说:“我听说苏牧哥要去国外不发达的地方当医生了。”
祁雯清愣了一下,“嗯,他是个好人。”
“对啊,我早就跟你说苏牧哥人很好的,倒是你,每次都对他凶巴巴的!人家又没得罪你!”
祁佳和一直在帮苏牧说好话。
祁雯清在这头捂着嘴,强忍自己的情绪。
她记得半年前,她当导游那阵子天天被客人骚扰。
有个客人连着三天都让她当地陪。
苏牧知道这事以后,经常穿着运动服去接她下班。
还有一次给客人租车,还车的时候车子抛锚了。
她被困在天桥下面,道路泥泞,穿着运动鞋,每走一步就陷进去一半。
苏牧过来接她,结果赶过来的时候,祁雯清已经在车里把自己喝的烂醉。
音乐震耳欲聋,她非要淋雨,拉着他在车灯前跳华尔兹。
回去以后两人双双感冒发烧,好几天都没收入,只能喝粥。
她还记得,不上班的日子跟苏牧一起去逛街,路过一家百货公司。
苏牧夸了句好漂亮的建筑物。
祁雯清大放厥词,“以后我也给你盖一栋。”
结果苏牧让她交这个星期的伙食费她都交不出来。
那段日子不富裕,但她和苏牧都相信,只要是祁雯清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
她跟苏牧只在一起短短几个月。
但那是她人生最好的一段感情。
只是很多时候,人并不能把短暂的幸福留住,一手好牌总是要打得稀烂。
祁雯清年近三十,从一无所有再到东山再起,一段再好的感情,只能是她人生的一个里程碑。
抛开名利,她跟苏牧也隔着千山和万里。
她要怎么向他启齿那段难堪的过去和自己勃勃的野心。
这一路跌跌撞撞,摸爬滚打,早就满身世俗的她,已经没有资格去爱了。
“姐?你怎么了?”
祁佳和听出点不对劲。
祁雯清声音哽咽,“没什么,我很好,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姐?”
祁雯清果断挂断电话,坐在高级写字楼里,泣不成声。
她挣钱以后也没从那个小公寓搬走。
房东是个爱多管闲事的老太太,但当初要不是她喜欢抓着房客问东问西,祁雯清也不会去当导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