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这对慈祥而又满面沧桑的老人抬起手臂,用力敲击面前那一扇扇紧紧关闭着、似乎拒绝外面所有声响侵扰的木门时,空气中便会回荡起清脆却又略显孤独的响声。
这种声音,在如此寂静得令人发指的环境中,变得格外尖锐刺耳。伴随着每一次“咚咚”的敲打,仿佛能穿透那些看似坚固却早已残缺不全的壁垒,直击到每一颗饱受苦难洗礼、濒临绝望边缘的心灵深处。
透过裂缝或小窗口望去,可以看到里面的人家个个面无血色、形销骨立的样子,就连孩子的眼神里也失去了本应属于他们的纯真与活力。有几家更是贫瘠至极——父母兄弟姐妹之间连件稍微合身点的衣服都要互相谦让轮换穿着,那种为了生存而不断挣扎的画面让人感到心头一阵酸楚。
“咚咚咚。”沉重而有节奏的敲门声,在静谧的小巷中回响,打破了村庄里的宁静。每一击都仿佛是心脏在有力地跳动,回音久久不散,让人不禁心生好奇。
片刻之后,吱呀一声轻响,那扇斑驳的木门缓缓打开,从中探出一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老脸——这是一位年岁已高的老妇人。
她的眼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防备,然而当看清来者正是那熟悉的老夫妻后,紧绷的脸庞逐渐变得柔和了些许:“原来是老哥哥、老嫂子啊,你们深夜来访有什么事吗?”
老人家微微清了清嗓子,声音虽苍老却依旧透着坚定:“这两位可是从京城那边特意赶过来的大人!我们计划联合乡亲们一起进京告御状,要为我们整个村子、为我们所有饱受苦难的人讨个公道!”话语里充满激情与希望,像是久旱逢甘霖般令人振奋,“我们真诚邀请你加入我们的行列。”
闻言,老妪先是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料想到会听到这样大胆且激进的消息;随即眼中流露出几分复杂的神色,既有惊讶又有困惑。沉默了几秒后,老妪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转向身旁半开的门户背后幽暗的空间:“老哥哥,你的这片苦心我能理解也感到非常敬佩……但是……”话到这里停住了,随后是一声长叹。“你看呐,我这儿的情况你也清楚得很。家里还有一个病得厉害的老伴儿需要照顾呢。”
说到此处,仿佛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语一般,房间里传来了阵阵虚弱无力却又连续不断的干咳声。空气中似乎都能嗅到丝丝苦涩与沉重的气息。
老妪的眼神再度落回到门外的三人身上,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并补充道:“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咱们庄稼收成也不好,连饭都吃不上一顿饱餐,哪里还有余力去考虑其他事儿啊……”
站在一旁的沈米儿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她关切地望向老妇,柔声问道:“婶子……既然日子过得这么艰难,为什么不索性带着家人离开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