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好了奏折,颜承也拿来了柳城守军资料,刘熙指示让他放到桌上,然后小声的问他说:“甄副将打扫战场回来了吗?”
“还没,”
因为知道叶蓁正在睡觉,所以颜承已经压低了声音,但是刘熙觉得他的声音还是有些大,于是连忙提醒他说:“再小点声~”
“是,”于是颜承又把声音放低了两个度,然后说:“甄副将还在城外,卑职也是出了城才找到他,他听卑职说殿下想要看这些文书,便立刻派了一个小兵带卑职回来取,这些年所有的守军资料,都在这儿了。”
“所有的守军资料?就这些?”刘熙指着桌上还不足两寸高的资料说。
“是”
刘熙听完,没说什么,毕竟,只是他以为会有很多。“对了,此番作战,伤亡如何?”他又问颜承。
“北四营伤三十七,死五十二,柳城军伤三十一,”颜承顿了顿,然后说:“无人阵亡。”
“无人阵亡?”刘熙猛地抬头,然后又问了他一遍说:“你是说,柳城三十四名守军无一阵亡?”
“是,殿下。”
刘熙听完,不禁发自内心的笑了一声。虽然说士兵们能活下来靠的是他们自己的本事,但是在听到与自己生死与共的守城军无人战死的时候,刘熙还是难掩内心的激动,但是,他并未有太大的情绪变化,毕竟北四营此番来援,伤亡惨重。
“北四营的伤兵现在何处?”他又问颜承说。
“也都在伤兵营里。”
“赵将军呢?”
“赵将军和甄副将一起在城外打扫战场。”
“那军中的伤药可还够用吗?”
“这个卑职就不清楚了,要不要卑职过去问问?”
“不用了,等甄副将回来我一并问他。”
可颜承想了想,却觉得不对,于是说:“可是,如今顾姑娘才是军医,问了甄副将也未必知道吧!殿下不如等顾姑娘醒了问问顾姑娘?”
“也是!对了,看你生龙活虎的,都忘了问你,你可有受伤?”
“卑职没事,就都是一些皮外伤,不碍事。”颜承笑着说。
“皮外伤也是伤,去,去伤兵营里上点药。”
“不用了,殿下。”
“去”刘熙只说了这一个字,然后便仰着头静静的看着他,颜承见了,连忙说了声“卑职遵命”,说完就要往外跑,可刘熙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于是不禁叫住他,说:“等等”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颜承停下来问刘熙说。
“隔壁的那间房间,也是甄副将为咱们准备的,晚上你和荣谷都去睡会儿,不用一直在外面守着。”
“可是殿下和顾姑娘的安危?”
“军中有哨兵,如有危险,定能及时发现,你们也是血肉之躯,不能这么熬着。”
颜承想想也是,若是自己和荣谷都倒下了,那谁来保护刘熙他们俩呢,于是说:“是,殿下。”
“去吧!”
“卑职告退。”
颜承走后,刘熙则开始看刚刚拿来的那些守军资料。
“顺安二十四年春,朝廷于浮阳征兵三百,送至柳城,名单如下:魏蒙,二十四岁,祖籍浮阳县六出乡;赵群,二十五岁,祖籍浮阳县青竹乡;”顺安是安朝的年号,于皇帝登基之年始记,顺安二十四年,也就是七年前。
“顺安二十五年春,朝廷于西乡征兵三百,送至柳城,名单如下:”
“”
“顺安二十八年春,朝廷于方城征兵三百,送至柳城,名单如下:于思远,二十三岁,祖籍方城县黑水乡;”刘熙看到于思远的名字以后,不禁心想:‘于思远?果然是三年前征的兵。’
“”
“顺安三十年春,朝廷于临乡征兵三百,送至柳城,名单如下:甄康,二十六岁,祖籍临乡县白芷乡;”
“顺安三十一年春,朝廷于广阳征兵三百,送至柳城,名单如下:陈星然,二十三岁,祖籍广阳县杏树乡;于若轩,二十三岁,祖籍方城县黑水乡;林嵩,二十三岁,祖籍广阳县云台乡;云庭,二十四岁,祖籍广阳县云台乡”
‘于思远征录时的所在地是方城,可于若轩征录时的所在地为什么是广阳?看这名单,应该是朝廷每年于一地征集三百人送至柳城,若真如此,三年前已经在方城征过兵,所以于若轩无法在当地报名,今年征兵的旨意下到了广阳,于若轩为了来到柳城,所以才在广阳报了名,又因为户籍名册一般都在当地,广阳没有于若轩的户籍名册,所以广阳并不知道于若轩的实际年纪,他说自己是二十三岁便录成了二十三岁。’刘熙这样猜测着。
然后,他又将顺安三十年的那份名单拿起来看了看,不禁想:‘按照于若轩的说法,柳城守军的戍守期限是一年,可甄副将去年参军,为什么至今不曾返乡?’
看着这些征兵名单,他又发现顺安二十八年以前,每一份名单中都有部分名字被划去,在其后附着的一份谴还名单中,则是那些没有被划掉的名字,刘熙便猜测,这些被划掉的名字就是已经为国捐躯的将士,而没有被划掉的便是活下来的人。可自顺安二十八年起,这三年间的三份名单,却是无一填笔,并且其后也没有谴还名单附着。
刘熙不解,于是想着等甄康回来再详细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