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多来,我给你留个看演出的好位置。”
最近来了个很奇怪的人。
赵婉如在跃马酒馆的角落抱着吉他,小声地试着音。她的目光一直盯着远处那个怪人,虽然平常他就只点一杯饮料,然后坐在吧台那边安安静静不说话,像棵树一样,看着特别奇怪。
但是今天的他,更加奇怪了。他安安静静地在吧台小口抿着果汁,并把一物握在手中。此物握把通红,若炽热的猛火向下焚烧,紫红的色彩如雄狮的鬃毛四散,显露着赫赫威严。嗯,他拿着一套扫把走了进来。
一位过路的熟客看着这个奇怪的行为,实在是忍不住开口问:“小伙子,你干嘛?”
他推了推眼镜,认真回答:“行为艺术。”
准备上台表演的赵婉如都懒得搭理这种神经病。在酒吧混久了,什么类型的疯子她没见过,幻想自己是扫地工的算小意思了。
真要说,作为清吧的跃马酒馆反而让她安稳得有些不习惯了。在又一次演出结束后,她已经不知道第几次砸碎了千疮百孔的吉他,并习惯性地走去酒馆的角落,拿来打扫的工具。
可当她回来时,却发现那个诡异的眼镜仔站在舞台上面,开始打扫起了她的吉他碎片。
“你怎么”
看着这个经常来看演出的同龄人正在帮她扫地,赵婉如一时间语言系统混乱,想说脏话又觉得有些不合适,舌头直接卡在嘴巴里不会动了。
他推了推因为弯下腰扫地而滑落鼻梁的眼镜,直视着她问:“碎片放哪里?”
赵婉如冷漠地踩住了他放在地上的垃圾铲,死盯着这个来乱的家伙,露出不悦的情绪。
“我不用你帮忙。”
他默默看着被踩住的垃圾铲,语气中被可惜二字填满:“扫都扫完了。”
忍无可忍,赵婉如指着在舞台角落放着的吉他包。她伸手一指,恶狠狠地说:“吉他袋,倒进去就滚。”
非常乖巧,那个眼镜仔还真的倒完了那一垃圾铲的碎片,就自觉地滚到吧台旁边装死了。
终于收拾完吉他的赵婉如看着他坐在吧台旁,吃着最便宜的三明治发呆。知道自己刚刚的态度不太合适,赵婉如走到吧台旁,把两个吉他包轻放地上,然后拍着桌子说:“请你一杯,别逼逼,快点单。”
她可不愿意欠这个眼镜仔的人情。
眼镜仔看着吧台上方的挂牌,思量许久才说了一句:“那来杯牛奶吧。”
本来打算撇清关系的赵婉如,终于是忍不住被逗笑了。她捧着腹部,终于没有继续在脸上挂着那生人勿近的气场,而是露出与脸庞相衬的可爱。她擦了擦笑出来的泪水,第一次认真看着面前这个同龄人。一个普通不过的发型,算不上好看,但起码清爽干净。一双足够称得上迷人的丹凤眼,架在挺直的鼻梁上,确实也够看的。
可惜,一个眼镜全毁了。
赵婉如直接伸出手,把他眼镜给脱了下来。
哎呦,像话多了。小奶狗样,看着还挺可爱。
赵婉如仿佛在调戏良家少年一样,晃着手中的眼镜,“你几岁啊,来清吧喝牛奶?”
他从赵婉如手中抢回眼镜,戴上后才继续说话:“二十二,我不喜欢喝酒。”
赵婉如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然后大胆猜测:“你大四没毕业?”
他点点头并接过装着牛奶的杯子,在老板见鬼的眼神中成为了跃马酒馆第一个喝牛奶的顾客。
赵婉如看着他嘴唇边的一抹白痕,不禁有点想调戏这看着像小朋友的家伙:“那叫我姐姐,我比你大两年。”
他摇摇头,“我不叫你姐姐,我想知道你的名字。我叫周义林,你呢?”
她哼了一声,然后说道:“赵婉如,叫我如姐。你这名字挺有趣的,你爸喜欢看意林?”
周义林放下牛奶,难得哑了一会儿。
“虽然说出来,你可能不会信,但我现在就在意林实习。”
“喵的,绝了”
“今天这是怎么一码事?”
赵婉如双脚架在吧台上,被老板嫌弃地拿扫把给打了下去。她颓废地把自己半挂在吧台的高脚椅上,想不通今天这情况到底想干嘛。在她的身旁,是作为铁粉,每次都必定前来捧场的周义林。他看着整个人快滑下去的赵婉如,伸出手把她扯了回来。
看见赵婉如的头从吧台底下缓缓地升了回来,然后后仰躺在桌上,仰天长啸。老板只是礼貌性提醒了一句:“小如,一会儿记得上台。”
不说队友还好,一提起乐队那些王八蛋,赵婉如就来气!
她拿手一遍遍地拍着桌子,感觉都快把桌子锤烂了:“所以说,我队友呢!”
老板默默地瞄了周义林一眼,然后说:“他们今天都不来。”
“老刀呢?”
“说他三个女友打起来了。”
“老曾?”
“昨天发酒疯和人干架,被抓去派出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