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一拜,行国之礼节。
许轻舟道:“天色不早了,我就不留魏公了,请吧。”
许轻舟下了逐客令。
魏国公自是不好多留。
“好!”
应了一声朝门口走去,许轻舟踱步紧随,以示送行。
行至门前,魏国公欲要开门的手却停了下来,没了动作。
“先生。”
“魏公还有事?”
魏国公这一次没有回头,只是讥讽的问道:
“您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怕死?”
许轻舟怔了怔……他很想说,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不过却还是婉转的说道:
“许某怎么觉得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魏公怎么想的。”
魏国公掩藏在黑影下的嘴角下压,笑了一声,满是心酸,自嘲道:
“人这一生,为生而来,向死而去,死是宿命,可总归是没人愿意死的,我承认,我确是怕死。”
许轻舟深呼吸,眉捎舒,他不清楚,苍月曹到这个时候了,为何还要说这个,不过还是耐心的道:
“所以呢?”
苍月曹蓦然回首,凝望许轻舟,沧桑的眸子里透着些许苍劲,语气低沉,却是分外有力。
“可是我从不懦弱,我也从没弱过,在先生出现之前,若是我想,她那个位置我随时都可以坐上去,先生你信吗?”
在他的目光中,许轻舟并未否认,也未怀疑,点头道:
“我从不怀疑。”
苍月曹始终都凝视着许轻舟,所有关于许轻舟的一举一动,都被他尽收眼中。
他能感受到,许轻舟这句我从不怀疑,是发自内心深处的。
不知道为何,能得到许轻舟的认可,或者说,一个失败者能被胜利者认可,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值得自豪的事情。
于苍月曹而言亦是如此。
苍月曹在愣神了三四息后,坦然的笑了,摇了摇头,苍苍白发在烛火中舞动。
“可是我终究是没有动手,呵呵”
许轻舟凝视着他,眉梢微微下沉,感慨道:“可是魏公,你心里也很清楚,你不是不想下手,而是没有等到合适的时机。”
“不是你不想反,你只是太爱惜自己的名声罢了。”
苍月曹没有否认,苦笑道:
“先生说的没错,可是人总归是要死的,死了万事为空,总得留下个好名声不是。”
话音一顿,苍月曹再次凝视许轻舟,目光变得炙热,“可是先生,你知道,为何我这么在意名声,却还是要铤而走险不惜背上弑君夺位的骂名,和圣上作对吗?”
老人拳头紧握,筋骨毕露,不等许轻舟作答,他便自问自答道:
“为财?我坐食两城赋税,足以富贵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