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多丰听得只觉无趣,偏偏又不敢说话,只能装作自己是个木头人,呆坐在位置上,看着曾经这些他父亲要小心奉承的“大人物们”一个个对着上座的柳大人说尽的好听话。
甚至还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站起来对着柳意就是一顿吹捧,随后表示她简直像极了自己母亲年轻时的模样。
“小人看到大人,便如同看到母亲,想当初,小人家的家业,至少有一半是母亲的功劳。”
“若大人不嫌小人粗陋,小人愿拜大人为义母,半数家财皆孝敬义母,只求能侍奉在您身旁,以尽孝道。”
明思:“……”
明多丰:“……”
对于两个年轻人来说,这场面还是过于震撼了。
实际上,他们这些年轻人震撼,场中其他人也被震到了。
他们同样是以手掩唇,低声交谈:
“这许老板,怎如何不要脸,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连拜义母这种话都能说得出来。”
“他倒是想收义女,这也不敢开口啊。”
“竟敢卖弄到此等场合。”
“还不是他那茶叶生意被人盯上了,恐怕是在断尾保命罢了。”
也有人扼腕遗憾:
“许老儿果真老奸巨猾,这样的主意我之前竟没想到,如今再去,恐也是要落了他的下乘。”
也有人注意到了柳意面色如常,不免更高看这位年轻的柳大人一眼。
这等情景,哪怕是个年长的都要愣一下,她却如此淡定,恐怕是真见过大世面的。
柳意却是没什么惊讶的。
毕竟身边天天侍奉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徒弟,有王在珠玉在前,这位许老板的拜义母计划半点不能让她动容。
“许老板有心了,拜义母便不必了。”
她点了点许老板身边陪同的俊俏少年:“这是你的孙儿?”
许老板当即眼中放光:“正是,此乃小人最小的孙儿,最是仰慕大人,小人无缘侍奉大人,若大人喜欢他,可叫他来替小人侍奉。”
话说的好听,但谁都听得出来,这是在献孙儿了。
那俊俏少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献上,脸色赤红,眼尾也跟着红了起来,看着更颇有几分姿色。
只到底家族更重要,还是忍了羞耻,对着柳意恭敬行礼。
“许连采见过大人,望大人怜悯收录,连采定然侍奉大人左右,为大人尽忠效力。”
话说的好听,可谁都知道,这就是在自荐枕席了。
明多丰目瞪口呆。
不光韩瑞?竟还有竞争者?
柳意打量着许连采:“可识字?”
许连采恭敬垂眸:“小人识字,也会研墨伺候。”
这就是表示自己可以蓝颜添香了。
柳意又问:“可会算账?”
许连采:“自小便学过珠算。”
他脸色又是一红,想起家中祖父的叮嘱,声音比方才低了一些:
“若,若大人看中,连采也可管理内宅之事。”
“好个许连采!”
韩家坐的位置上,韩家家主骂了一句:
“还没进门,就惦记上管家权了。”
“瑞儿,此人当是你的大敌,你要小心他。”
韩瑞在一旁听这等宅斗言论,面色微红,窘迫无比,只恨不得钻到地底里去:
“伯父莫要这样说,也未必柳大人能瞧得上我,小心让旁人听到。”
韩家家主却是自信:“你如此样貌,柳大人必定会喜爱你。”
只是若柳意当真看中许连采,那韩瑞还没到近前,前方便多了个拦路虎。
不过等瞧见自家侄儿那长相,韩家家主到底还是安心下来。
许连采也不过是清秀之姿,哪里抵得过他们韩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