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外面又飘起了大雪,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冬日总是格外冷,就连雪下的都比往常要大许多。
虞槿栀也是一直没有离开,她刚开始还会流泪,但后面已经完全哭不出来了。她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只是一个人安静的跪在牌位前。
从她刚过来到现在,都差不多快三个时辰了,如今已经到了深夜。
谢瑜修过来时,就看见空荡的房间里,虞槿栀塌着身子跪在地上。明明已经跪不住了,可她还是调整着姿势一直不肯起来。
“陛下”旁边的人见到谢瑜修来了后开始行礼。
谢瑜修略过他们,径直走到了虞槿栀身边后蹲下。
“他们说你已经在这里跪了很久了,在过来之前,你答应过我什么还记得吗?”谢瑜修问她。
虞槿栀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看着灵位。
“该起来了,时间不早了。”谢瑜修再一次出声提醒。
虞槿栀嗓子已经说不出话了,她那双没有什么神采的眼睛慢慢看向谢瑜修,努力了好久才勉强吐出几个字:“我想多陪陪他……”
谢瑜修心情复杂,他伸出手搂上了虞槿栀的肩膀:“你这个样子在他面前,他真的很安心吗?”
谢瑜修这话一出,虞槿栀果然垂下了脑袋。
“起来了。”谢瑜修试图把人给抱起来,但才刚触碰的她的那一双手,眉头就皱了起来。
虞槿栀的手冷的跟外面的冰块没什么区别。看着她苍白的脸,谢瑜修又摸上了她的额头。
“怎么又发起了高热”谢瑜修的语气都严肃了起来。明明手这么冰,但额头却烫的厉害。
谢瑜修感情就要把人给抱起来,但是虞槿栀不太愿意:“我想要留下……”
“还留什么留今天给你的时间还不够多吗?你看看你自己都成什么样子了?你就这个样子在他面前守着,你爹连死都不会瞑目。”谢瑜修也来了气。
虞槿栀被他强制的从地上拉了起来,因为跪了太久的缘故。虞槿栀直接站都站不稳了,要不是谢瑜修,她今天真的要倒在这里。
谢瑜修顾不了什么,看着她这副样子,他连自己胳膊上面的伤都忽略掉了。干脆把人打横抱了起来。虞槿栀就算是想要反抗,她现在这个身体情况也做不出什么反应。
“传太医!”谢瑜修怒气冲冲的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虞槿栀被谢瑜修抱回了嘉裕宫,屋子里面一直都烧着很暖和的碳火。谢瑜修将人稳稳地放在了床上。
太医几乎是同时间过来,连礼都没有顾得上就过去看诊。虞槿栀虚弱的不得了,谢瑜修就让她一直靠在自己的怀里,没敢松开。
太医诊脉的时候,那脸色也是越来越严肃。寒气入体又郁结于心,偏偏虞槿栀自己又不顾惜,前两天不吃不喝,这身体怎么可能好?
谢瑜修让太医开了药,虞槿栀现在已经意识不清了,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
“你的身体迟早都要被你给作得不成样子。不管你想要做什么,连身体都不要了,你想要做的事情你会成功吗?”谢瑜修这说话的语气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虞槿栀脑子晕的厉害,根本听不清楚谢瑜修说了什么。谢瑜修本来还想骂上几句,但是一看怀里这“奄奄一息”的小女人,那些要骂出口的话又全部咽了回去。
想着刚刚虞槿栀在那冰冷的地板上跪了那么久,谢瑜修就掀起了她的裤腿,膝盖上果然青了起来。
他拿来了药膏,动作轻柔的帮她擦拭。虞槿栀好像很痛苦的样子,眼睛睁不开,但一直都在挣扎。
太医开了药后,谢瑜修马上就让人煎了药,好在还能喂进去药,要不然谢瑜修又该杀人了。
“去打些热水来。”谢瑜修皱着的眉头就一直没有松开过。
等热水打来之后,他也是亲自帮虞槿栀擦拭了起来。虞槿栀这几天哭的太多了,那眼睛真的肿的跟核桃没什么区别了。
虞槿栀只睡了一会儿,谢瑜修看着迷迷糊糊的虞槿栀,难得放轻了语气:“头疼”
虞槿栀点头。
“谁让你不乖的”谢瑜修埋怨。
但看着虞槿栀那副黯然的表情,他也没忍心说出其他更过分的话。
虞槿栀四处望了一眼,她看见了旁边烧得很旺的碳火:“冷……”她说了一句。
“现在还觉得冷”谢瑜修蹙眉。
“嗯。”虞槿栀点头。
谢瑜修没办法,又帮虞槿栀掖了掖被子,然后让人又加了新的碳火。到了后面,谢瑜修都觉得屋子里面跟火炉似的了,甚至开始冒汗。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虞槿栀沙哑的嗓音让人止不住心疼,所以连他提出的要求也总会叫人不忍心拒绝。
谢瑜修犹豫了一会儿,但最终没有驳了她的意思:“那就一个人待会儿,门口有人守着需要什么就对着外面喊一声。”他说了一句。
避免发生什么意外,他肯定不会把门口的人撤掉的,而且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会进来看一次。
而且屋子里面那些容易发生危险的东西也早就被收掉了,她留在里面应该也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这么想着,谢瑜修才会答应她的要求。
等谢瑜修走了后,虞槿栀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勉强强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看着屋子里面的碳火,用尽所有力气才站了起来。她走到窗边,窗边的人瞧见了她。
“有些冷,窗户先关上吧。”虞槿栀嘴唇发白。
“是”宫人应下,随后便将窗户关好。
虞槿栀看着门窗都关好了房间,自己又重新走到了烧得通红的碳火旁边。
屋子里面燥热的厉害,她没一会儿就冒起了汗。慢慢地,她开始脑袋发晕,或许是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她又重新在床上躺下……
她不知道这个方法管不管用,但是她记得小时候爹爹说过,烧炭的时候不能一直将门窗关着的。
恍惚间,虞槿栀似乎又看见了小时候自己从树上摔下来,爹爹将自己稳稳接住的画面了。
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