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贴了符,杨念念状态也好了许多。
身上的红疹子没有继续泛滥,反而开始在逐渐消退。
她身心俱疲,眼皮子往下一耷拉,居然秒睡了,发出了均匀的呼声。
“小师父,我家念念这……”念念妈欲言又止,眉头都皱出了大大的川字。
“放心吧,她暂时没事,你们也先休息一下,到了晚上还得继续值夜,等过了今晚,我的道长朋友会带一位高人过来替你家念念解降。”
念念妈的眉头瞬间就舒展了:“谢谢你啊,要不是遇到你,这丫头现在还寻死觅活呢!”
我淡然地一笑:“别谢我,要谢你就谢谢刘姐吧,人家奶孩子都不管了,心急火燎地就来请我。”
提到刘美芳,念念妈脸上有些挂不住,她刚才情急之下,对着刘美芳大吼大叫的,口口声声责怪人家,现如今没事了,但念念妈心中的交战,这才刚刚开始。
“小芳,对不住啊,是阿姨太着急了,我……”念念妈说着就要给刘美芳鞠躬,吓得刘美芳赶紧伸手去扶,却在即将碰到她的时候,猛然将手缩了回来。
“阿姨,是我不懂事,流着恶露见了念念,害她的平安符失灵,她变成这样,都是我害的……”
刘美芳也很愧疚,就感觉自己好像什么很脏的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连人都不敢触碰。
我却一把握住了刘美芳的手:“怕什么,她的符咒接触到你就失效了,证明那画符的人道航也不咋地,不是你的错,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刘美芳浑身一怔,被我举动给暖到,眼中含着泪,朝我抿嘴笑了笑:“谢谢你,小乔妹子……”
话虽如此,但我还是劝她赶紧去医院挂个号,做一个身体检查,千万不能再拖了。
刘美芳见她在这儿碍手碍脚的,指不定还会惹出乱子,便含泪点点头,借着我的话头说:“那我就先去医院了,劳烦你辛苦,照看一下念念……”
“放心吧!”我投以一记安定的眼神。
我这人吧,要么不做,要做就一定会把事儿做好。
既然我答应了要帮助杨念念,就算拼上我的小命,我也会护她周全。
我就这样在杨念念家住下了,在她家里吃了晚饭,见杨念念醒了,我给她送了碗面条进去。
杨念念就像那饿死鬼投胎,捧着碗就大口大口地嗦起了面条,这吃相就像八百年没有吃过饱饭,饿得都心慌了。
“慢点……”我好心提醒她:“小心烫……”
杨念念吃得满脸是油,鼓囊着腮帮子,就跟那小仓鼠似的:“我好饿啊,好久都没这么爽快地吃过饭了……”
“不是吧,你减肥吗?”我问道。
杨念念摇摇头:“不是我减肥,是朱琦老觉得我胖,不准我吃东西,一开始我还半夜起床去偷吃,被他发现后,但凡我吃东西没经过那死渣男同意,我就会肚子疼,痛得我满地打滚,后来,我也就不敢多吃了,天天都吃不饱饭,就为了保持他喜欢的好身材。”
我火冒三丈,这特么是什么变态啊?
自己吃得脑满肠肥的,不准杨念念吃东西,这种双标狗就应该天打雷劈。
“你都这样了,就没有怀疑过,自己是被下了东西?”我问道。
杨念念说:“当然怀疑了,我还偷偷去找过那个杨道长,就是榕城很有名那个道长,结果,他也看出我被下了降头,然后说要帮我解降,然后……然后……”
她说着说着就不敢开口了,脸色红得像煮熟的红鸡蛋。
听到杨道长,我就知道准没好事,在我的追问下,杨念念终于跟我坦白。
那个杨道长,叫她去了一间密室里,脱光了她的衣服,说是要在她身上画符,然后驱赶降头。
至于怎么驱赶的,不用她说我都猜到了。
“那个姓杨的,说他是什么纯阳之体,身上还有佛祖附身,要给我驱赶邪灵,解开降头,解降头的方法就是跟我睡觉!我呸!”杨念念嗤之以鼻。
我听着都恶心死了,这什么狗屁纯阳之体,什么狗屁佛祖附身。
这佛祖能附到一个心术不正的色魔身上?
这哪是什么驱邪解降,分明就是借着玄学的名义,哄骗看事的女孩们上/床!
说得好听是骗色,说不好听是诱/奸。
“我还算是清醒的,没有让他得逞,不过,也被他看光了身体,听他那语气,在我之前还有很多女孩子都迷迷糊糊的跟他睡了觉,要不是我生辰八字在他手里,怕他背地里整我,我早就报警了。”
提起这事,杨念念就很生气,又气又恼,忍不住哭出声来。
“这段时间,为了摆脱朱琦那个渣男,我找了很多大师,不是想骗钱就是想骗色,没一个有真本事的,就算有人看出来我身上的东西,也不敢插手替我解决,后来是一个老道长看我可怜,给了我一道护身符,我才过上了几天安生日子。”杨念念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一通诉苦。
真没想到,她居然经历了那么多事。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有朝一日让你出面指正杨道长,你愿意吗?”我问道。
杨念念纠结了一下,眉眼拧巴地挤作一团:“我不想让我家里人知道,我曾经上过当,受过骗,还被人看光了身体……”
“我明白。”我轻叹一声,将心比心,我在她的位置,也一定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自己过去遭遇的这些恶心事。
毕竟她父母在榕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一号人物。
可是……如果这些女孩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杨道长岂不是会逍遥法外,祸害更多的女孩子?
我无比坚定地望着她:“念念姐,不管你愿不愿意指证,你都要记住,错的人不是你,该丢脸的人也不是你,明白吗?”
杨念念很是触动,眼泪吧嗒落在了面汤里:“你说得对……错的人不是我,该丢脸的也不是我,为什么我要自卑、要羞怯……该被人唾骂的是他!是这个道貌岸然的假道士!”
她说得正激动,恨不得立刻爬起来,连夜去警局里备案,正激情澎湃、唾沫飞扬,她突然看我的眼神就直了,目光愣愣地越过我,看向了门框上的符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