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清月起身相送:“公公慢走。”
送走了张公公,翠枝忍不住问道:“小姐,奴婢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俞清月道:“眼下是如妃与皇后对峙的关键时期,如妃不想输,故而让他来提醒我,务必把凉丝一事办得漂亮。”
翠枝这才明白过来,喃喃说:“原来如此……不过舅老爷不是说,凉丝制衣卖得很好么?”
“是卖得很好。”俞清月转过头来,翻开账本,徐徐说:“但生意越好,便越容易被人眼馋……”
“这倒是。”翠枝低声说:“听闻朱二爷也放出来了,这一次事情闹得大,只怕他也不会善罢甘休。”
这也正是俞清月所担心的。
她思索了片刻,忽然计上心头,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
翠枝眨了眨眼,疑惑地问:“小姐,您的意思是?”
“引蛇出洞。”
简简单单四个字,便说明她要变被动为主动。
翠枝细细想了想,道:“小姐是想利用朱姨娘他们的嫉妒心?”
俞清月轻轻扯了下唇角,胸有成竹道:“不错,俞清媛不是最爱与我比么?既然如此,便让她比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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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清媛这些日子都过得不甚如意。
自从俞鸿志知道她在乔迁宴上企图害俞清月,便没有给过她好脸色,这段日子,朱姨娘也怨气十足,更是时不时便将她当成了出气筒。
此时,她坐在花园里,却没什么心情赏景,只揪着眼前的花枝撒气,忽然听见不远处有说笑声,便不自觉地回过了头——
“翠枝,快点儿过来看呀!”红蕊的声音里带着雀跃,不住地催促着。
翠枝应了声:“来了来了,不就是凉丝么?咱们柳氏绣坊多得是呀。”
红蕊笑说:“你睁大眼睛看看,这哪里是普通的凉丝?分明是还没上市的碧玉凉丝?”
“碧玉凉丝?”翠枝说着,便伸手摸了摸这一方丝帕,道:“色泽果真如碧玉一般通透啊!”
“这碧玉凉丝,不仅色泽高雅,手感独特,被太阳一晒,还会变幻不同的颜色呢!”
“此话当真!?”翠枝不可置信地问。
红蕊道:“小姐亲口说的,当然是真的!她让我将碧玉凉丝拿到花园里来,便是为了好好晒一晒这一方丝帕。”
“原来如此。”翠枝若有所思地点头,道:“那咱们先把碧玉凉丝帕挂在这儿,忙完之后再来取吧!”
“也好。”红蕊说着,便将那碧玉凉丝帕挂在了树枝上。
翠枝不舍地摸了摸这方丝帕,道:“这么好的料子,要是小姐也能赏我们一些就好了!”
红蕊抿唇一笑,说:“听闻柳氏绣坊在城南锣鼓巷存了满满一大仓凉丝,只要咱们活儿干得好,想必小姐不会忘了咱们的……”
翠枝听了,连连点头,道:“还是咱们玉萝轩好啊,听说西院如今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了,好像许久没见到二小姐了……”
“二小姐哪里有脸面出门?那朱二爷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说起二小姐也是可怜,生得花容月貌,可偏偏是庶出,又摊上了这么不争气的母家,咱看看咱们小姐,有财大气粗的柳家做后盾,哪里是朱家能比的?”
两人一面聊着,一面走远了。
两人的对话被俞清媛收入耳中,她手中的花枝早已经被狠狠折断,一张俏脸,一阵青一阵白的。
珊瑚见俞清媛面色不佳,便顺势道:“这玉萝轩的下人,如今是越来越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二小姐可不能纵容玉萝轩骑到咱们头上啊!”
俞清媛面色阴沉地上前几步,一把扯下了挂在树上的碧玉凉丝帕,这丝帕绣得极为精致,果然与方才她们所说的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