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去去就来，红蕊应当也快上来了，请小姐稍等。”翠枝说罢，便快步出了雅间。
红蕊和翠枝走后，雅间里便安静下来，唯有煮水的“咕噜”声，水煮开后，茶香弥漫，俞清月正打算喝口热茶，却忽然听到了隔壁似乎有沉沉的说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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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前。
带斗笠的魁梧汉子，绕过俞清月一行人之后，便钻进了二楼的长廊，他兀自往长廊深处走去，在其中一间雅间门口，叩了几声，门开之后，他便迅速钻了进去。
雅间的门一关上，汉子便连忙取下了斗笠，快步绕过屏风，走向窗前——
窗前的男子着了一袭灰色束身武袍，整个人利落笔挺，如一柄冷光凛凛的宝剑。
汉子冲男子抱拳行礼，道：“将军恕罪，末将来迟了。”
宋怀谦转过身来，薄唇微抬。
“自己人，就不必拘礼了。”
一旁的于忘忧也笑起来，说：“老黄，坐下说话。”
汉子憨厚地笑了声，便应声点了头。
桌上的酒还温着，于忘忧给宋怀谦和老黄倒酒，老黄卸下了风尘仆仆的披风和外袍，露出王军校尉的服饰。
宋怀谦问：“路上可顺利？”
老黄低声道：“从西域到京城的路上，还算顺利，但入了京城之后，末将便一直在等将军见面的信儿，也没怎么出门，直到昨日出来打探消息，忽然觉得有人跟踪，为了掩人耳目，末将便换了一家客栈，今日出门之时，已经将那人甩掉了。”
宋怀谦继续问道：“你可知道，跟着你的是什么人？”
老黄脸色沉了下，道：“小人猜想，此人或许和那批甲胄有关……将军离开西域之前，将甲胄之事托付给末将，末将幸不辱命，总算查到了那甲胄的来历。”
此话一出，宋怀谦和于忘忧便对视了一眼。
于忘忧道：“不急，你一五一十地说与我们听。”
老黄来不及喝酒，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宋将军给末将留了一副有问题的甲胄，所以在你们二位走后，我便找了当地的匠人细细研究那副甲胄的皮料，经过对比之后发现，那皮料似乎出自西域，只不过外面刷了一层中原的涂料，所以成色和质地，与我们以往的甲胄很像。”
于忘忧眉头轻拧，道：“兵部的日常供货商，也会使用西域皮料吗？”
宋怀谦道：“兵部的供货商名册若是公之于众，只怕会成为敌国探子的目标，所以这一直是兵部的机密，外人不得而知。但按理说，这么大的军备量，是不该用西域皮料的，且不说进货时间长，就是运输成本，也会很高，若真如此，那徐宜从中渔利的可能性，不就低了么？”
“没错，那个老狐狸，定然是不会吃亏的。”于忘忧点头附和。
宋怀谦又道：“但这些不过是按常理推断，万一那徐宜不按正常道理出牌呢？”
于忘忧嘀咕道：“你就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这不是被你打断了么？”宋怀谦悠悠地斟了杯酒，平静地道：“徐宜若要从中获利，直接克扣军饷的银子，以次充好，确实最简单的法子，但这也最容易被查到。”
“若是将军备转一手，倒卖出去，不是也能赚银子么？且这样行事，中间人还能当他的挡箭牌，例如这一次受牵连的次品供货商。”
老黄听得有些糊涂，不禁看向了于忘忧，于忘忧沉声说：“你的意思是，若此事是徐宜做的，那他可能并未直接用军费去买次品，而是买了合格军备之后，到了西域，又想法子换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