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枝低头看去,衣服袖口处果然破了一个小口子。
翠枝有些茫然,说:“这可怎么办?宋将军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怪罪?”
俞清月脱口而出:“不会的,宋将军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翠枝下意识问:“小姐怎么知道?您昨日不是第一次见宋将军么?”
俞清月愣了下,答道:“我见宋小姐不拘小节,料想宋将军也该平易近人,不易计较才是。”
翠枝点了点头,正要带着衣服下去,俞清月却道:“把衣服放下罢。”
她盯着这件深灰色的外袍,忽而想起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前世的俞清月,经常陪着梁贤君参加宫宴。
每到宫宴之上,梁贤君总爱找宋怀谦的不痛快,而宋怀谦对梁贤君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是以俞清月对这位传说中的“杀神”,也是敬而远之。
那时候的俞清月,跟在梁贤君身后时,总是提心吊胆。只因梁贤君心里稍有不悦,便会拿自己出气,且梁贤君当着其他同僚的面,也会对俞清月呼来喝去,指使她做这做那。
一次,梁贤君在席面上喝多了,却又不想让人知道,便让俞清月去接自己。
俞清月从女宾席上匆匆找去,一进门,便撞上了一个人。
那人酒杯里的酒,被她撞得洒在衣襟上,湿了一片。
“对不住,对不住!”俞清月不住地道歉,她一面掏手帕,一面抬头,却看见了一张面无表情的冷脸。
“宋……”俞清月结结巴巴地开口:“宋将军……”
四目相对间,俞清月只觉得心跳都快停了。
她自问在武元侯府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本事。
但面对宋怀谦之时,却读不出对方的任何情绪。
就连正常人该有的怒气,都没有见到分毫。
俞清月都忍不住怀疑起来,对方到底是不是那个杀伐果断的护国大将军。
“宋将军恕罪,妾身不是故意的。”俞清月好不容易找回神志,连忙将手帕递上去给他。
可宋怀谦无声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便转身离开了。
俞清月这才发现,自己的手都在抖。
她小声安抚自己:“他好像脾气也没那么差……”
回忆如微尘一般,在空气里回旋。
俞清月坐在窗前,将宋怀谦的外袍置于膝头,熟练地捻了针线。
她看准了开口处,便将针尖挑了进去,针线一来一回,逐渐将小口子缝合起来。
看得出宋怀谦的这件外袍穿的时间不短,且外袍上没有任何富家子弟的香薰之气,如宋怀谦这个人一般,看上去干净利落。
俞清月看着细密平整的针脚,满意地收了线,她又将外袍折好,放回了托盘里。
重生一次,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帮梁贤君的死对头补衣裳,俞清月心觉好笑。
她抬眸,对翠枝道:“明日,你去一趟护国将军府吧。”
“哥哥,你就让我出去嘛!我保证不给你惹祸了!”
宋颖赖在宋怀谦身旁,拉着他的衣袖又揉又摇。
宋怀谦无奈地将衣袖抽回来,道:“不行。”
宋颖从尚书府回来之后,便被宋怀谦关在了家中,这几天都憋坏了,今日实在闷得发慌,才过来求宋怀谦让自己出门,但她好说歹说,宋怀谦都不肯松口,宋颖一气之下,便扔开他的衣袖,一屁股坐在了旁边。
“我知道哥哥是怪我不该与梁婉莹斗气,但上次的事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若不是那梁婉莹纵容马夫占道,差点伤了百姓,我也不会出手拦她!”